他抬起头望着叶宏殊的双眼,出声道:“父亲...朝中是不是生了变故?”
老丞相闻言,眸间顿时一凝。
他将手中瓷杯放于案上,双唇抿紧,道:“此事无需你多忧心。”
叶惘之明白父亲心思,不禁苦笑道:“孩儿已经长大,也该为父亲分担些了。”
叶宏殊侧听罢,神情中有动容之色,开口道:“陛下对顾如烈是早有猜疑。你只需安心做好自己的事,其余的无需多虑。”
房间里安静的很,二人皆没有开口说话。
叶宏殊何尝不知道自家儿子心里如何想。可事到如今,无论进退皆已是举步维艰。
待父亲说完,叶惘之觉得肩上一暖。
他抬起头去,见是父亲正轻抚向自己的肩膀,眸间竟有着难得的鼓励。
叶宏殊道:“这些是朝中的事莫要多问。如今顾如烈已死,建立新军已成刻不容缓的事。你自幼习武,过些时日可去参加新立的武试。若是能拿了头衔,也不枉那顾将军对你的一番期望。”
叶惘之听他如此说,忙起身就是一抱拳,道:“儿子一定竭尽全力,不叫父亲与顾将军失望。”
老丞相眉宇间隐隐生出欣慰神色,他收回放于叶惘之肩上的手,轻轻挥袖道:“今日天色已是不早,你先回去罢。最近城里搜查的紧,长期在外终究不安全。”
双手背起,他复又开口说道:“你娘已经将空屋给收拾妥当,宛莲那丫头明日便可回来。如若来得及,还是尽早将她接回来比较好。”
叶惘之明白父亲的意思,连忙回道:“儿子知晓。”
叶宏殊听罢,轻轻点点头,望着梁上题字的眼神有些恍惚。他像是感慨又像是告慰,语气中尽是惆怅,道:“毕竟还是回家好啊...”
屋外的雨声小了些,光从门外透进来给予了鲜少的亮。
叶惘之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开口道:“那父亲,我这就接小暮回来。”
叶宏殊点点头:“去吧。回来的时候记得避着些人。”
叶惘之轻声应了,便从椅子边拿起伞向外走去。
连续几日的大雨终有了停歇之势。
叶惘之在走廊上撑起伞,复又抬眸瞧了眼天色。算着时辰顾暮也该醒了,他便不再多想,抬步向外迈去。
待到那人走出门外,叶宏殊才收回视线。
李管家从走廊的另一侧促着步子走来,躬声道:“老爷,今日晚饭可还是布在书房?”
叶宏殊闻言微微侧身道:“嗯。明日宛莲回来,便让她直接去侍奉顾家姑娘。”
李管家回道:“是,老爷。”
说完,他便朝着伙房的走去。一是去将刚刚老爷的话给吩咐下去,二是准备自家女儿喜欢吃的千叶饼。
宛莲从小就喜欢吃这个,平日里工作太忙总是没时间做。等明日女儿采购回来,正好做顿她喜欢的。
想起自家女儿,李管家心中总是欢喜的很。
叶惘之撑着伞,出了府门。
已经快是吃饭的时辰,街上已鲜有往来的人。他脚下动作一顿,扬起下巴仔细想了想 ,而后迈开步子朝西街的方向去。
在临安居的时候,顾暮就念叨着想吃西街阿婆卖的玉脂膏。
回来的这些天,那人心情低落,也无心关注其他,便没再提吃食这样的小事。今日难得她有些胃口,糕点铺子又离叶府与客栈较近。正好可以顺路去西街买些玉脂膏带回去,给顾暮垫一垫肚子。
叶惘之如此想,便抬步走向糕点铺子。
大雨过后的地面潮湿的可怕,脚踩在地上浸着靴子都带了几分潮气。
叶惘之穿过人群,在一家铺子前停下。
糕点铺子前有着两个红灯笼,一左一右挂在铺子两侧。在秋日的夜里,很是暖眼。
叶惘之收了伞,轻挑着蓝色遮布进入铺子。一位围着深色布裙的老妇人正站在铺子内理着糕点,她察觉到了门口的动静,忙从装满糕点的分拣框中抬起头。
当看清面前人时,那双浑浊的眸子竟狠狠一怔。
叶惘之走上前,道:“徐婶。”
妇人回过神来,手有些拘束的篡着围裙脚道:“是惘之啊...这么些年没见,徐婶都快认不出了。”
她说完便满怀期待地朝后看去,见叶惘之是独自前来,脸上不觉多了几分失落道:“小暮没和你一起来吗?”
叶惘之掏出几钱银子放到小案,道:“四两红豆馅的玉脂膏。小暮她最近染了风寒,还在屋里养病。她就馋着徐婶的玉脂膏,都生病了还吩咐我出门买来带回去。”
徐婶不知晓顾暮的具体身世,也不喜打听些街坊间的传闻。
听叶惘之如此说,她忙从货柜前挑了几个模样好的玉脂膏,用纸袋子装好了递给叶惘之,眉宇间尽是担忧神色说道:“这几天连着下雨,温度是降得厉害。小暮那丫头又贪凉,得多注意些身体...”
说着,妇人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简单说了几句,就让叶惘之先等着,自己则匆匆回了后厨。
不一会,她就揣着个小布袋子出来了。走到叶惘之面前才小心翼翼的将袋子拿出,伸出手将袋子递给面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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