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还没等小明沅的脑袋里形成系统的关于家的概念,明适毅的第一段婚姻就结束了——陈老太太在风波平息之后亲自上门,领走了明沅。理由无非也就那么几个,曾雪怀着身孕住进新家,于身于心都不该把前妻的小孩放在她面前,况且明适毅也分不出心力来操心她的事。
说起来,这段事情居然也过去二十多年了。
明沅对这个地方很陌生,自从六岁以后,她来这里就比去远房亲戚家拜年还要少见,要不然是明然的生日或是他的其他重要日子,要不然是稀有的、明沅还愿意出门走动的年节。
所以当她出现在大门前的时候,在明家顾门几十年的老李叔着实吓了一跳。
“大,大小姐!”他有些忙慌地打开门,“这么晚了,您怎么来了?”
明沅听着他秉持着的像是根本不属于这个时代的传统称谓,勉强露出一个笑来,“谢谢李叔,我来找明月。”
她说这话的时候还想着幼年的光景,却不知道这里已有了另一位年轻的李叔,果然这位新科李叔很快出现在了她面前,行为看似恭恭敬敬,却不着痕迹地挡住了她,“大小姐好,我是李存放。”
明沅对这里的新人来往丝毫无知,也并不想抽空寒暄,所以语调微冷地说:“有事?”
他道:“是这样的,小姐刚才回来,似乎心情不太好,听少爷的语气像是和您有点关系,先生让我在这里等您。”
老李叔‘嗐’了声:“存放,怎么跟大小姐说话的!”
明沅只看了看他,便直直往里走去。
小李叔没想她会这么横冲直撞,也不敢真的拦她,忙说:“大小姐,您慢点,先生和太太正在生气。”
明沅停了脚步,回头看他,很有耐心地说:“你没看出来我也正在生气么?”
说实话,明沅并没有看出来明适毅和曾雪在生气,夫妻二人双双坐在沙发上,当中是头上裹着毛巾的明月。
明然远离战局,在餐厅撑着餐桌一角站着,看见明沅进来,顿时迎了上去:“姐!”
小李叔在她身后跟了进来,明适毅见状,便沉声说:“没事了,先出去吧。”接着不等明沅开口,就问:“明沅,这是你弄的?”
他眼神示意蒙头低眉的明月,明沅挑了挑眉,“是我。”
曾雪动了动嘴唇,又忍住了。
明适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明沅还是头一次面临这么被动的‘兴师问罪’,直觉连冷笑都笑不出来。她几步走到沙发前,三两下从包里翻出了一个精致的小东西,往茶几上一丢。“这是你的吧?”
明月伸出头来看了看,脸色顿时白了。
明沅抱住自己的胳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无形之中压力重重。
“那么需要我告诉你还有一只在哪里吗?”
曾雪忍不住了,“明沅,你和明月吵架就算了,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何必闹成这样呢?”
明沅仿若未闻,回头看了眼明适毅:“泼点水而已,当然算不了什么大事,我今天可不是为了这个来的。我开我的店,当然不可能由人破坏而不追究,我就是想问问明月,你凭什么闯了我的店砸了我的东西?”
明然:“什么?”
曾雪也愣了,“月月,你,你砸了她的店?”
明适毅像是站不住了,迈步走了过来,朝明月说:“月月,到底怎么回事?”
明月死不肯吭声,唰地站了起来就要走,明沅上前一步挡住,眼神尖锐锋利:“别告诉我你害怕了,敢做不敢当?”
明月本来是有些害怕,但是经不得明沅一激,顿时咬牙,昂起脸说:“是,就是我,是我砸的,怎么样?”
明沅道:“很好。”
见两人剑拔弩张,曾雪赶紧说:“明沅,你,你先不要生气,那个,你的店怎么样了?严重吗?明月她,都被我们惯坏了,你的损失…”
明沅不等她说完,扬起胳膊一掌扇了过去:
“啪!”
明月被这一巴掌完全打蒙了,捂着脸难以置信地说:“你,你打我?”她眼里瞬时激起层层怒火的波澜,伸手就要打回来:“你敢打我!”
明沅眼疾手快地抓住了,明月立刻扬起另一只手,可明沅反应奇快,同样一把攥在手里。
曾雪尖叫着扑了上去,自己倒先忍不住带了哭腔,“明沅,你,你,生气归生气,你怎么能动手呢?!”
她既无法阻拦明月,更无法让明沅松手,三个人就这样推搡成一片。
明适毅一声怒喝:“都给我住手!”
三人都停了动作。
明沅仍旧攥着明月的手腕,明月这才看清她的眼神,心里隐隐有些恐惧,明沅此时的样子,狠厉得让她头皮发麻。
“把手放了!”
明沅神情淡漠,松开了手。
曾雪忙将明月搂进怀里,满脸是泪,声音格外凄楚:“明沅,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在家里,在你爸爸面前,你都能动手打人?”
明适毅的脸上简直是泛着戾气了,看向明沅,他厉声说:“你这是要干什么?拆了这个家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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