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大儿子沉默到底,再是小儿媳妇开始阴阳怪气的讽刺张家的家教,最后回了娘家,彻底不回张家了。
张阳忙着从广省倒来收音机偷偷在首都卖,没空理闹脾气的妻子,张少将几次提醒他去接妻子回来,他都置若罔闻。
一个不听话的女人罢了,要不是老头和葛家老头荒唐的指腹为婚,他这辈子都不会和葛婷婷这样的女人产生什么交集。
他模样不差,家世也不差,凭什么不能娶一个有文化长的好的妻子,整天对着葛婷婷那张晚娘脸,他起码得少活十年!
回娘家就回娘家,还等着他去请她回来不成,小洁,慧慧,红亚,哪个不比她强个十倍百倍?
张少将一再要求张阳接妻子回家,张阳也恼了,干脆搬出了家,和他最喜欢的情人住到了一起去。
他任性惯了,从来都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问题,也不怕是不是会得罪葛家。
张远彻底对父亲失望,干脆也避了出去,申请了远调,带着妻子儿女,还有老母亲,去了别的地方安家。
别看张家现在有张少将撑着,其实在明眼人看来,早已经是强弩之末,张少将寄厚望在大儿子身上,所以教导大儿总是苛刻,甚至为了锻炼大儿,不许他用家里的关系,张远心里早就不满,但是好在他争气,靠自己成了少校。
可以说,张家的未来就在这位张少校身上了,毕竟张少将身体不好,近年来更加不好,一年算下来,竟是在医院呆得日子更长,只要他一去世,凭着张阳的荒唐性子,张家就会被政敌打压的爬也爬不起来。
张远无意接过父亲的接力棒,继续为不争气的弟弟遮掩,早早申请了调令,主动带着家人去了最艰难困苦的军区,凭着这份奉献精神,张阳也连累不到他身上去。
再者,高新的那家私房菜馆,有他的份子在,日后也能给孩子攒下一份不小的家业。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富了一大批人的腰包,很多二代三代都出现了作风问题,总设计师搞了一辈子革命,艰苦朴素,对作风问题很是重视。
张家一再被这位老人所不喜,如被虫蛀的大树,摇摇欲坠。
等到八三年的时候,全国的刑事案件竟是达到了一个高峰,李梅梅在报纸上看到张阳名字和照片的时候,隐约还有些熟悉。
张阳的名字跟在一个老总孙子后面,随之跟着的是即将枪毙的消息。
沈立轩也看到了报纸,张阳从投机倒把中得到了甜头,生意越做越大,自从张少将去世以后,张家再无可以弹压他之人,和葛婷婷的婚姻也是名存实亡。
公然在外头和情人过起了小日子。
男女关系混乱,这在三十年后,刑法不会管,在这个年代,刑法用流氓罪兜一切底,尤其是这个严打的时候,如张阳这般,足以枪毙。
第107章 贫困县
自从改革开放以来, 李保国所在的农具厂,业绩就越来越差, 这个局面从他徒弟大鹏自立门户以来, 就更加严重了。
以前三分之二的客人,都跑去大鹏的厂子订货。
不止农具厂, 几乎所有的国营工厂, 都靠着政府的补贴过日子,业绩上不去就上不去,反正厂长的工资是照发的。
但是李保国不这样想,厂子是国家的没错, 但是就这么着下去, 谁知道哪一天就得关门,他离退休还有好些年呢,眼看着农具厂一天不如一天, 能撑到他退休的那一天吗?
李保国蹲在墙角抽起了旱烟,嗒叭嗒叭的, 看的赵卫红心烦。
她一手抱着外孙, 一手把门帘掀开, “老李,我觉得既然厂子效益不好, 你干脆就把工作辞了,反正咱家有点积蓄,我们也学大鹏,自己支个摊子单干算了。”
“我知道你想说啥, 农具厂想当厂长的人多着哩,走了你老李,还有老张,老王,别以为谁离了你就不行。你要是对厂子有旧情,不乐意和厂子抢生意,我这里有个主意你听听。我看村里这几年盖房子的人多,既然盖了新房子,总是要打新家具的,你有打家具的手艺,咱们开个家具厂行不?”
李保国抬起头看她一眼,轻哼一声,“个老娘们,野心还挺大,家具厂是你说开就能开的?你知道大鹏开农具厂走了多少关系,送了多少礼不?”
“知道,我咋不知道。大鹏能走关系,你不能走关系?建军哥不是成副县长了吗?还有晓刚不也是县里的领导吗?再有,三妮女婿不是在工商局上班?这么多的关系,咋不能走一走,我知道你老李清高,送礼这事儿,我去成不?”
赵卫红把怀里的外孙放在地上,“去,说说你外公,让他别抽了。”
啥毛病,还学会抽旱烟了。
李保国不理解赵卫红?
当然不,今年,镇上卖豆腐的两口子都成了万元户了,他一个厂长的月工资还不到一百块钱,你说他这心里头不难受不?
但是他毕竟在农具厂干了十几年,毫不夸张的说,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农具厂给的,你要让他放下农具厂,不是比割肉还难受?
赵卫红见状,只能叹了一声,“老李,不是我爱钱,咱们四个闺女,找的男人一个比一个能耐,要是就这么下去,以后万一闺女被婆家欺负了,你这个当爸的拿啥给她们撑腰?”
小章拿起了笔杆子,现在已经是省城日报一个小领导了,二妮女婿更别说了,复员后安排到了法院,人家现在已经是法院的副院长了。四妮谈的那个姓周的后生,也是一表人才,更别说立轩那小子了,金窝窝里长大的少爷,全家都是大干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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