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收回手,继续捂在被子里,道:“是。”
钱氏很不信,她冷笑道:“她家这么多钱,你怎么不说给你的庶子,你庶子和儿媳妇,将来还要孝敬你呢!”
柳氏淡声道:“我说的是月姐儿,怎么说给我庶子?”
钱氏险些仰倒,她大吃一惊,道:“月姐儿?!她……蔡家穷得要死,她哪里来的四万两嫁妆,你们沈家更拿不出那么多银子,你就别哄我了!”
柳氏觑了钱氏一眼,道:“你别不信,我说有就有,以后我小叔子还要给她添一笔,不会比四万两少。”
钱氏想起了沈家的传言,道:“哦!你是真贪墨了月姐儿的嫁妆,所以才对她的嫁妆一清二楚是?可四万两也太多了……蔡家根本拿不出来,是不是你反倒叫她给坑了一把,你的钱全给她拿去了?”
柳氏没答,拧着眉道:“四万两这数不会错,你只说要不要?”
财帛动人心,何况是四万两那么多,钱氏挑挑拣拣找不到好的,娶个有钱的媳妇回去也好,等媳妇死了,张家富裕起来,再给儿子续弦,想娶什么样就娶什么样的。
钱氏还是有些为难,她道:“你可别想把我当枪使,你都制伏不了她,你想让我去制伏,你家三老爷,凭什么把她嫁给我儿子?”
柳氏道:“换了别人不行,有我帮你自然可以。”
钱氏道:“你说说看。”
“沈清月月姐儿的名声被吴氏坏了,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反正流言已经有了,她又是丧母长女,本来就不好说亲,她马上就及笄了,你再添把火,她还能往哪里嫁?”
吴氏小产之后,沈清月出身的事就再次传开,十几年前,前后经过都可考,沈世兴还有沈家下人出面证实,那时便消停了许多,十几年过去,物是人非,事实被传变了样子,完全不知情的人加了些未经证实的猜想,流言也就变了样,已有些不利于沈清月的话私底下传开。
钱氏也不是不要脸,但她更爱钱财,便只问道:“我添把火?如何添火?”
柳氏答说:“你先说你答不答应,你要是答应,就立个字据,你要是不答应,就罢了。”
钱氏很心动,也有些迟疑……四万两,有柳氏里应外合,两个人为了银子,立下字据做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谁也不怕谁抛下谁,她问道:“怎么立。”
柳氏从袖子里掏出两张现成的契约,上边写着,她替钱氏说媒,娶沈家二姑娘,钱氏答应付说媒钱五千两。
字据虽这般写,若将来事情闹开了,谁不知道这两人做的什么勾当,所以双方也都不怕对方背叛,一个买一个卖,谁的名声都不好听!
钱氏看着字据大声笑了笑,道:“你倒写的冠冕堂皇。”
柳氏立眉问她:“签不签?”
钱氏一咬牙,道:“签!”
她和柳氏分别签了字据,摁下手印。
柳氏这才道:“月姐儿名声还不够坏,她名声要彻底坏了,你们再来提亲,她父亲必然舍不得她去做姑子,将计就计就把她嫁给你们家了。二十六的时候,我家姑娘都要出去看灯,我把他们走的路线和去的地方都告诉你……”
柳氏说的十分详细,钱氏都不需要自己动脑子了,只要安排好人手,又是鱼龙混杂的夜晚,把柄都不容易留下。
钱氏当下应了,收了契,调侃道:“你好好养病,可别谋划了银子,没命花,白白便宜了我!”
柳氏不予理会,钱氏就是这么个泼辣的性子,嘴也毒得很,而且她不是假毒,她嘴上怎么说的,心里真就是这么想的。
柳氏谋定了这件事,捏着字据靠在床框上,等着银子进账。
二十六日夜,张轩德就是因为此,才和沈家的马车走了同一条路。
——
京中今年的灯会举办在西长安街,靠近太液池的地方,大时雍坊和小时雍坊临街高一点的酒楼里都可以看到。
若要凑个近处的热闹,还是要去小时雍坊。
沈家原是打算订大时雍坊附近的酒楼,供姑娘太太们在楼上观赏花灯,奈何定不到好位置,方氏便舍了银子,在小时雍坊望仙楼定了位置。
沈家马车,此刻就是往小时雍坊去的。
望仙楼并非普通酒楼,而是京城里有些名气的大酒楼,因灯节的缘故,不少贵人定了位置,三层楼的包间里,早就清了场,布置好了桌椅等。
沈清月等人到的时候,直接往三楼去,过了三楼中间宽敞的厅,进了个雅间。
沈家的爷们儿到了雅间,便先坐下要茶喝,来了的三位太太也坐在他们身边。
小二的奉了茶和各色的瓜果点心上来,青花瓷圆盘盛着黄亮亮的塘栖福橘,七八个橘子的个头都差不多,拢在一块儿,攒得像朵花,斗彩鱼戏莲纹的小碟子里摆着三个压得圆溜溜的柿饼,另有这个时节常见的龙眼和豆包、盐津梅子等。
几个姑娘们此时更喜欢窗外的风景,纷纷走到窗边去眺望。
沈清舟紧紧地拉着沈清月的手一道去。
雅间临街,一开窗,便可纵览楼底下各色花灯,太液池附近空出来的场地上,又是搭台唱戏,又是摆了各种各样的灯阵,还有猜灯谜等各种好玩的游戏,穿着寻常衣裳的普通百姓们,穿游其中,一家三口四口,牵着手,嬉笑玩闹,十分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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