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冲了进去,跪在床榻前,握住床榻上女人的手,女人虚弱的睁开眼睛,气若游丝道:“老爷。”
男人眼眶微红,“夫人,你做得很好。”
女人眼神四处扫过,“孩子呢,我想……看看孩子。”
一个襁褓中的婴儿送到女人的身旁,女人艰难的侧了侧身,伸出手抚上包住婴儿的布,女人笑着流泪,抬眸看着男人,“老爷,他是个男孩,就叫他亭临吧。”
“好”
女人在看着婴儿熟睡的脸,慢慢地没了呼吸,眼角滑下最后一滴泪水。
八年后……
一个老婆子在亭家作法,做完法之后,面色阴森的看着还小的亭临,小亭临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却被男人一把拽回。
男人小心翼翼道:“神婆,这个孩子怎么了,您为什么那么看他?”
神婆深吸一口气,手缓慢地抬起,然后指向小亭临,声音森寒:“这个孩子是被下了咒的鬼婴,鬼婴出生克母,还会给家族带来不祥。”
男人也想起了,发生在自己家的怪事,生意越来越不好,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差,总侍候他的仆人也身患重疾,由此解说,倒是讲得通了些。
神婆走后,男人叹了口气,看着唇红齿白,眼睛水灵的小亭临,始终下不了狠心将他扔走。
小亭临有些害怕,眼睛中蓄满了泪水,“爹,小临怕。”
男人又叹了口气,弯下身,轻拍了拍亭临的脑袋,“小临要坚强,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害怕,知道吗?”
小亭临用小手抹去脸上的泪水,声音软濡道:“好”
然而,那个让他不要害怕,要坚强的男人,却在十几日之后扔出了家门。
亭临伸出小手拍着亭家的大门,手都被拍红了,嗓子也喊哑了,年纪还小的他,也明白了,自己被爹爹抛弃了,被扔出了亭家。
小亭临茫然的在路上走着,他眼神空洞,只是一味地前行,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天色快黑了,他的肚子也饿了,但是身上却没有一分钱。
小亭临缩在街道的小角落里,角落很黑,所以没有人注意到他。
天色渐晚,街上的叫喊声越来越少,周围也更加死寂。
小亭临哪里睡过街道,哪里在这么阴冷漆黑的地方待过?眼泪瞬间涌出,小声呜咽着,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被人注意到。
小亭临突然想到爹爹告诉他,不要害怕,连忙把眼泪憋了回去,小脸憋得通红,但是转念一想,是他的爹爹将他扔出了家门,眼泪忍不住的再次流出来,哭的更凶了。
第二日
小亭临已经饿得不行,在晌午之前的一家包子铺,趁着人多,他挤在人群之间,偷走了两个小包子,跑到了街道的角落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就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三天左右,他偷人家的包子没有被发现,却在偷甜点的时候被发现了。
甜点铺的铺主不是个善茬,找了人去教训小亭临。
两个人将小亭临踹倒在地,还想将他手中的甜点抢回,小亭临将手中的甜点一股脑的塞到了嘴里,那两人见他一点也不配合,也不管亭临还是个小孩子,又踹了他几脚。
小亭临在咀嚼着嘴中的甜点,眼睛却哭的通红,无声的哭泣。
为什么他嘴中的甜点……一点也不甜呢?
那两人见教训的够了,耸耸肩走了。
小亭临艰难的坐起身,望着乌蒙蒙的天空,眼泪再次从眼眶中溢出,哭出了声,鼻子哭的通红。
天空像是应了他现在的心情,开始下起了大雨,大雨浇在他的身上,通身冰冷湿透。
突然天空一道惊雷炸开在他的耳旁,小亭临将自己更缩在一起,害怕的浑身发抖,哭声像一个低鸣的小兽,那么无助,那么彷徨。
雷声一道一道在他耳旁响起,小亭临面色发白,嘴唇咬的死紧,眼睛的泪水随着雨水一起落下,看起来,他像没有哭泣。
只不过,红肿的眼睛暴露了他之前大哭的事实。
小亭临不知道那个雨夜是怎么挺过去的,反正之后大病了一场,然后大病了一场,差点没有死在那个小角落里。
再后来……
他被一个黑衣人带走,那人便是万重宫宫主。
他被训练到了十五岁,然后开始试毒,被万重宫当做试毒人。
与他一起试毒的还有两人,便是雾夜派的卓易,还有邪云堡的一位高层。
亭临一直在默默忍受,直到七年后,亭临再也受不了这样的生活,冲到万重宫宫主的大殿内,当着众人的面,砍下了男人的头颅。
男人的头颅的血溅了一地,万重宫大乱,卓易和另一个男人不愿再当试毒人,趁乱逃了出去,而他选择留在万重宫,好好改了一下制度和规矩。
……
“咦,亭临,你这是要去哪里?”陶棠见身前那一抹红色身影,一直往前走。
亭临转过身,敛去眉间的冷凝,温声道:“去万重宫。”话音刚落,便欲抬步继续向前走。
陶棠大声道:“你等等!”
“那边不是去万重宫的路,你走错了。”陶棠淡淡道。
亭临微微一愣,面色有些窘迫,耳根泛红,嘴里小声嘟囔着:“我怎么可能走错,我方向感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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