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神做为本身,一般是坐镇九层塔,如无必要,便不出身的。同敢爱敢恨的130神不同,96神心系众神,身上多了许多责任,做起事情来也更周全一些。在130神那里,这种宽悯是多余的、拖沓的、犹豫不决的。
所以130佛,在将自身承载的人类祈愿,冒险渡给善业时,并未考虑太多,也没有同96佛商量。等96佛发现时,善业已被130佛送走,而130佛耗尽了自身最后一口灵力,在130窟门前,直接魂飞魄散了。
要不是96佛发现及时,耗费了三天三夜,将130佛的精力重新聚集起来,这个世界上,的确再也没有130佛了。
都是因为她,一切都是因为她。善业捂住脸庞,不想在座下弟子面前,留太多眼泪,断断续续说:“可以跟我说啊,就算之前不可以,再次见到我,为什么不说呢……”
座下弟子有些纠结,见她哭的伤心,索性全盘托出了。
等他走后,善业抹掉眼泪,下了一个决定。
晚些时候,96佛过来,试探着推开门,企图用洪亮的声音,来引起她的注意:“本座来了。”
那是独属于96佛的声音,但是他摸着鼻子,不时瞟向她的眼神,的确是她的130佛。
善业施了粉黛,在灯火中,美过九天神女:“当日你重伤落地,是否故意选的17窟?”
她眼神黑的像墨,他迟疑地点点头,不敢再有欺瞒。他的确蓄谋已久,但又唯恐她开始计较他的那些处心积虑。
她忽然抿唇,眼里含着流光,上前双手抱住他的脖颈,问道:“张大千,是那个曾经将你第一层的西夏壁画剥去,又将你第二层晚唐壁画毁掉的人?”
96佛颔首,美人投怀送抱,总令他想到不好的事情。他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
善业噗嗤笑了:“难怪你窟里又破又旧——”说完,她又收起了笑容,变得气鼓鼓:“那个该死的张大千,投胎转世最好别来这里,不然我绝对让他有去无回。”
“我也会的。”96佛不禁抚上她的脸。
善业又道:“17窟曾经有个唐代河西的肖像塑,据说把塑像和壁画结为一体,独具一格。”
“那是你的前身。”96佛满眼怜惜,悲悯的面容在那张刀刻般的脸上,显得越发迷人,他的手从她的眉眼,依次往下,鼻尖、嘴唇、下巴……他忽然沉了脸,露出睥睨天下的气势来:“道士王圆簶,售卖给外国人的近四万件古文献资料,本座会一件一件拿回来。”
想起两百年前,130佛曾格外用心复苏她,将她抢救回来,她整颗心甜蜜中泛着酸楚。如此爱她的130佛,她怎么忍心伤害他,怎么忍心让他离开。
见她又哭了,他略感无措,想起座下弟子见到他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暗骂他多嘴。他在她眉心烙下一吻,眼底一片清明:“本座不走。”
“当真?”
96佛费心收回130佛的心神时,便损耗了一些灵力,尤其130佛刚回到体内,真身是最为脆弱的时候。勘破期的突如其来,令他承受了几千年来最为彻骨的痛,与天对抗的一年,甚至差点整个元神涣散。
他只能狠下心,不去与他终于盼回的善业相认。但他又不愿放她走,心中到底是有结,让她做了千佛洞的值守,既是用另一种方式留住她,也在他无法走动时,可时时刻刻见到她。
重逢本是未知,但他坚信不疑,因为他的善业回来了,在等着他。所以他一定会回来,见她、抱她、爱她,直至天地再次融为一体。
这么千辛万苦勘破的结,真的因为她不去了吗?
“当真,本座从不曾打诳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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