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客气地对林子矜说声谢谢,歉意地笑了笑,温柔却坚定地按着年晓晓的肩膀,把她按回到长椅上坐下,叮嘱了她注意伤口,自己回到窗边,面朝窗户看着外面。
长椅上没了座位,林子矜和杨峻峰站在年晓晓旁边,杨峻峰低声地劝慰着年晓晓,林子矜替张弘操心,细细地打量男子。
男子看着三十多岁,身量颀长,气质儒雅,戴着金丝边眼镜,穿着很是合身的深蓝色西装,神情沉稳。
去掉年龄太大这一条,这人其实挺适合年晓晓的。
年晓晓低声哭诉着:“……我也没想到,肖海洋他忽然就冲进诊室,手里拿着一把军刺,我……我……我当时吓糊涂了,然后就看见张弘也冲进来……”
林子矜一下子就明白了,怪不得会流那么多血,三棱军刺是一种杀伤力很大的凶器,同一般的匕首和刀具都不同,它是三棱状的,刀身中间带有血槽,刀子进去的同时,血就顺着血槽冒了出来,而且,它造成的伤口极深,特别难以缝合。
前世的她处理过这种凶器造成的伤口,伤者的主要症状都是失血过多或伤到重要脏器造成衰竭。
“嗯,没事了,晓晓,张弘同志不会有事的,医生说了,做完手术就没事了。”
走廊的尽头起了一阵小小的骚乱,几个人快步走过来,前面的一对中年男女满脸的焦急之色,目光在走廊里的人身上巡逡一圈,落在穿着白大褂的林子矜和杨峻峰身上。
“医生同志,张弘他……他没事吧?”
中年女人病急乱投医,逮着个穿白大褂的就问,声音里透着掩不住的焦虑。
她的眉目间同张弘依稀有点相像,林子矜知道这大概就是张弘的母亲了,算起来这几年里,她可没少吃过张母做的饭菜,只是没见过人罢了。
她急忙安慰张母:“没事的阿姨,张弘哥手术做得还算顺利。”
女人稍稍放心些,眼泪立即就下来了,也顾不得追究这小医生对张弘的称呼:“这孩子,这孩子怎么这么多灾多难啊……”
男人用手臂揽着女人的肩膀,对两个年轻的小医生点头示意:“谢谢你们。”
另外的三个人则快步走到年晓晓身边,年晓晓立即抽噎着扑进其中一个女人的怀抱:“妈!”
又抬起头委委屈屈地对另一个中年男人喊了声爸,男人点头,女人轻轻地拍着年晓晓的背,低声安慰着她。
窗户边的男子蓦然转身走了过来,也分别喊了声爸妈。
林子矜看到年晓晓的父母,立即就反应过来,自己刚才闹了个大乌龙。
年晓晓长得跟年母一模一样,而刚才那个男子面目酷肖年父,恐怕是年晓晓的哥哥,旁边站着的三十来岁的女人,可能就是年晓晓的嫂子了。
年母哄劝了女儿一会儿,就拍拍她,在她耳边低声说了什么,年晓晓犹疑地向张家夫妻俩看过去。
年父已经在和张父低声交谈着,年母满脸的感激之色,半拥着女儿向张母道谢。
林子矜听他们的话音,两家人似乎以前就认识,只不过,年晓晓和张弘这两个年轻一辈不知道罢了。
对张弘来说,这倒是因祸得福了,林子矜想,说不定经过这么一番劫难,张弘还真有希望实现他的爱情梦想呢。
林卫国说张弘这人踏实又有灵气,年晓晓如果真的嫁给他,肯定要比嫁给肖海洋那个人面兽心的凤凰男要幸福。
赵主任的手艺果然不是盖的,张弘做完手术,在ICU只住了一天,就转到了单人病房,除了脸色有点苍白,看起来当真就又是一条活蹦乱跳的好汉了。
尤其这几天年晓晓经常来看他,有时年母也会跟着,更多的时候,则是她自己一个人来。
因为伤还没好利索,年晓晓没回去上班,经常抱着一束娇娇嫩嫩的浅黄浅粉色花儿,进门找个花瓶把花儿插好,就坐在张弘的病床边。
这样的情形,林子矜遇到过几次,开始时还担心年晓晓脸嫩不好意思,跟着插科打诨说几句笑话,后来发现人家两人默契得很,根本没有她插话的余地,便自觉地找借口离开,给年轻的小情侣让开地方。
后来听小护士们议论,林子矜才知道张弘当时可不仅仅是替年晓晓挨了一刀,在挨了一刀之后,他硬是拖着流血的身体,和另外两名病人家属一起制服了肖海洋,才因为失血过多昏倒了。
事实证明,戴眼镜梳分头的男生,也是可以托付终身的,林子矜随手关上病房门,乐见其成地想。
因为恰好赶上严打,肖海洋被判刑十二年,张弘却因为此事获得了年晓晓的认可。
第二百八十九章 ·我很羡慕他
张年两家原本就是世交,两家大人对于年轻人的交往也很是支持。
一段日子下来,年晓晓显而易见地变得活泼甜美起来,上班以后,她来得勤了,每天下班连白大褂也不换,直接就来病房看望张弘,陪着他说一会儿话才离开。
每天被这两人撒狗粮,林子矜也被他们腻得够呛。
最近实验室的进展顺利,她的大部分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医院这边,科室主任有心培养她这棵好苗子,在试过几次之后,就放手让她参予一些重要的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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