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许久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直到延况身旁的亲兵端上一盏油灯,他才抬起头来,恍然看见站在一边的陆慈。
“来了。”简单的两个字算是打了招呼,自己收了书简站起来说道:“那就开始吧。”
“啊?什么?”
“喏,那里有水。”
“哈?”
陆慈愣是没从他极简的说话风格里弄懂到底要干什么,紧接着让她茫然外加慌乱的是,这家伙居然直接脱起了衣服!!
延况这里衣服扒到一半,发现陆慈傻傻站在那里,皱了皱眉方才不耐烦地解释道:“这一身伤行动不太方便,叫你来是让你帮我擦洗一下。”
“哦哦,好说好说。”明白自己想歪了的陆慈,一边掩饰着尴尬,一边去那盆里拧帕子。
看来延况这厮还挺爱干净的。
不就是擦身子嘛,想她陆慈以前跟着陆老爷子的时候,这些活儿她可是全包了的,这会儿轻车熟路的做起来,别提多顺手了。
延况端端坐在那里由着陆慈摆弄,刚开始还无所谓,慢慢地就不太自然了。
直到陆慈擦过了上边,又熟门熟路地往下边去的时候,延况才意识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比他还淡定,正是陆慈这不符合延况观念的淡定,反倒让他有些不自在起来。
“咳,可以了,剩下的我自己来。”延况一把抓过陆慈手里的面巾,阻住了她正要解开他腰带的手。
被拦下来的陆慈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一思索明白过来,不由得有些好笑,顺口就说了一句:“你们古代人就是矫情!”
这个话延况倒是没听明白,本来还想问她什么是古代人,这个矫情又是怎么个意思,结果陆慈顺手就看起了他的病情,倒是没给他问出口的机会,延况也并不急于展示自己的无知,便就此作罢了。
陆慈佯作摸脉,心里却是有些慌的,方才嘴上没把住,下意识地就说出来了,生怕被这煞神回过味来收拾她,见到延况不为所动后这才出了一口气。
不过延况这厮使唤起陆慈来,那是委实不客气,不是端茶递水就是捏肩捶腿,陆慈愣是没闲下来过!
直到后来延况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事了,这才放人。
陆慈拖着疲惫的身体挪出大帐,心里早把延况咒了千八百遍,她严重怀疑延况这厮是在报复。
不就是下针重了点嘛?
不就是药苦了点嘛?
这样想着,又在心里酝酿了一张新的药方。
整我?
苦不死你丫的!
“苦不死谁?”
正独自走着忽的身旁传过来人声,把陆慈吓得差点蹦起来,以为自言自语被延况听到了,正准备撒丫子跑,却见来人并不是延况。
“哈哈,没,没啥,驰将军有何贵干呐?”
“嘿嘿,神医可不要混喊,某是副将,副将哈!”来人名叫驰艾,高高壮壮的,长着一个大圆脸,脸上蓄着胡须,笑起来露出一排大白牙,一双本来不大的眼睛此时早就眯不见了,倒是显得格外的憨厚可爱。
而正是这么个颇为憨厚的汉子,却是延况手下第一副将,作战极其勇武,在军中声望极高。
对于这么个人,陆慈倒是没有惧意的,除了她见识过延况那种气魄所以见怪不怪以外,还因为她一手医术,把重伤的延况救活,在这个时代无异于神话传说,所以在军中很是受人尊敬,除开延况以外,营中众人对她都是和善甚至恭敬的。
陆慈憋着笑回道:“那不知驰副将军有何贵干呐?”
“这个贵干不敢当哈哈,某还要劳烦神医帮个忙。”
“好说好说。”
“这边请这边请!”
说是帮忙,不过就是想让陆慈给诊治一下,这对于陆慈来说简直是举手之劳。
此时她正在一方营帐中,捏着驰艾的脉门,作闭目思索状,驰艾则是尽可能大地睁着他那双眼睛,一会儿看看自己的手一会儿看看陆慈,却不敢出声打扰。
除开他二人,旁边还围着十来个大小将领,倒不是为了凑热闹,而是都有些这病那痛的想找陆慈瞧一瞧。
就连那老军医也在,自从见识过陆慈的医术过后,他对陆慈那是五体投地,听说营中神医给诊病,就跑过来围观来了。
此时大家都和驰艾的神情一样,好奇地四处看着却又不敢出声打扰。
在这呼吸可闻的房间中,不知过了多久,陆慈放开了手,习惯性地拿起手边的白布擦了擦,见众人眼巴巴望着她,便也不卖关子了。
“驰副将说时常感到筋骨疼痛,严重时甚至头昏眼热,我看了一下,主要有两个原因。”
陆慈一边闲闲地说着。
“一来你们这样打过仗的人难免受伤,可能没怎么注意调理,留下了隐患,二来应该是你长期运动过量,损伤了筋骨关节,却又不知调理,这两者加起来就是你的病因所在了。”
“不能吧,某在杀敌时负的伤都痊愈了的,这隐患一说从何而来?”
陆慈还在思考怎么说能让驰艾听懂,一边的军医倒是开了口。
“驰副将所言差矣,伤有内外之分,神医所说的这个隐患想必就是内伤了,你我肉眼所见的伤口虽长合了,但是内里的伤却是不易看见的,因此时常容易疏忽,长此以往是要伤元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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