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做到最好,才有可能提前离开这修罗场,去真正为他的义父做事。
至于他身边这些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冷的少年,慕秋华自有对付他们的办法。
他的办法简单明了,他再一次杀了人。
那群少年第二次围攻他的时候,在他被打趴在地时,他看到了某样东西,奋力跃起抓到后,把它插进了某人的胸口。
周围骤然安静,那着了他道的孩子摸着胸口上的尖锐烛台,露出了死前恐惧的目光。
慕秋华把烛台在他身体里绞了绞,然后抽出,用袍子擦干净自己那双沾血的手,随即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了出去。
半天后,慕秋华就被叫到了他的师父们面前,问他为何杀人。
他把前因后果讲得一清二楚,最后以一句话做总结:“他们要害我,总不至于让我束手就擒,师父们常教我们,对待敌人不能心慈手软,他们既然要害我,就是我的敌人,我是听师父的话,所以才杀了他。”
其中一人怪异地冷哼一声:“你杀人,倒怪到我们头上来了。”
他嘻嘻一笑,噗通跪在,乖巧地俯首:“徒儿不敢。”
师父们兜转过几下眼神,心照不宣地做出了一个决定。
三天后,慕秋华离开了这修罗场,进入圣教。
他是修罗场里最早离开的人,只待了三个月。他也是圣教里最小的一名弟子,只有七岁。
入了圣教慕秋华才知道,秦桧的手伸得有多远。
彼时圣教弟子约莫有五十人,为秦桧打探消息铲除异己。
慕秋华在修罗场待的时间太短,他的武功还没有到家。
等他到了圣教之后,他才知道,这是师父们给他的奖赏,也是惩罚。
因为圣教里的每一个人在武学上都高出他几倍不止,起初他进来时,别人都惊讶地望着他,不明白这个新人为什么只有这么点大。
慕秋华在圣教过得极累,几乎比在那修罗场里更累。
因为他白天要与师兄们出去瞭望踩点,探听各类消息,晚上归来后要习武。
他失去了绝大多数的睡眠时间,习武本就是极累的事情,睡眠相当重要。
后来慕秋华养成了个绝技,无论何时何地,他只要想睡,就能立刻睡着,就连上茅厕的时候,就那么一泡尿的时间里,他都能睁着眼睛睡一会儿。
这在圣教成了一桩趣谈,师兄们好笑地看着这个最年轻的师弟。
*
五年后,慕秋华再次见到了秦桧。
时隔五年,这个他一直在为他做事的义父,他终于有机会再次见到了他。
和他在一起的,还有其他几人,他们站在院子里,恭候秦桧的召见。
这让慕秋华想到五年前,他初见秦桧,被人洗得像只白猪一样,拎到院子里,也是像这样,等着见秦桧。
他看到院子里秋风扫落叶,一片萧条。他在这萧瑟的秋景里,挂着微笑。他想到自己的名字,慕秋华。
“秦大人,昨日有两名弟子探得裴纶又要来临安了,这是他第三次来临安了,恐怕……”
“他现在在哪儿?”
“回大人,正在途中,那两名弟子是在临安城外三十里发现了他的行踪。”
“就他一个人?”
“还有四名随行的小楼弟子。”
“还是杀不了吗?”
“这……”
“我圣教里几十名弟子,就没有可以胜过他的人吗?!”
“大人息怒,裴纶是武林公认的小楼有史以来功夫最好的一个掌门,要杀他实在不易。”
许久沉默,半晌,响起一声冷笑:“这些江湖人,不好好龟缩在他们的门派里,倒来管天下事。这天下事,也是他们能插得了手的么。”
剧烈的一下震袍声:“把他们都带进来!”
房门开了,慕秋华抬起头,屋子里暗,他看到秦桧身上一片逼仄的阴影。
秦桧身边那人站了起来,在桌案上写了十五张字条,折叠起来后,掌心一抄,牢牢握住。他叫那十五人轮流上前来抽签。
等到慕秋华的时候,他看着仅剩的三张字条,取了中间那张打开。
字条上只写两个字:小楼。
那十五张字条里,写的皆是六大派的名称。
绍兴三年,小楼掌门裴纶第一次上京,以宋太丨祖所赐丹书铁券求见圣上,在圣上面前,厉数秦桧十大罪状。同年十二月,裴纶再次上京,圣上拒见。如今,是他第三次来京。
一年前,裴纶联合六大派以及其他江南正派,声援岳飞抗金北伐。裴纶十八岁执掌小楼,他不止武功极高,在江湖上声望也极高,被誉为小楼历任掌门之最。他登高一呼,可引无数江湖人们引颈追随。
彼时六大派正在崛起状态,他们公开立场,与奸相分庭抗礼,要求朝廷出兵北伐,叫失去热血久已的武林江湖振奋不已,纷纷响应。
绍兴四年,为防江湖门派坐大,秦桧开始实施影子计划。
这十五人,皆为精挑细选,他们都是十来岁的少年,即将凭借他们自己的实力,渗透到六大派中去,为秦桧就中打探门派虚实,以及分裂江湖的作用。
江湖从来不是盆清水,只要搅动起来,他们内讧尚且来不及,什么抗金义心,什么对付奸相,到时都会烟消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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