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姑娘请!”长公主身边的女官亲自伺候慕荣兰,在搁置凤首箜篌的翘头案后面落座,慕荣兰先试着调了下音,然后以竖抱的姿势,用两手拇指轻抚琴弦,下一刻,一段清澈的曲子便流了出来……
楚辞侧目看去,只见慕荣兰身弱拂柳,腰若约素,纤指拨动间,奏出来的曲子虽然还算流利,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临时抱佛脚习来的。
一曲吧,她被婢女扶着,聘聘婷婷地站了起来,冲首位上的承恩长公主,一福身道,“长公主,臣女幸不辱使命,虽隔了多年,却还记得这谱子。”
“不错!”承恩长公主淡淡地赞了一句后,又看向楚辞,“世子妃,你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楚辞颔首,掀唇一笑,“那我就献丑了!”
话落,她径直朝箜篌后面的锦凳走去。
坐下后,她先生涩地试了几个音,然后才开始拨弦……弹的是慕荣兰刚才弹过的曲目——《琵琶语》。
随着她的弹奏渐入佳境,承恩长公主的脸色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变得铁青。
女眷间,杨氏的脸上也是震惊一片,她是真的没有想到楚辞竟然也会弹箜篌,而且那流畅程度与意境造诣,根本不是慕荣兰抛砖引玉的那块砖可以比拟的。
直到一曲弹完,在场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良久,才传出一阵疏落的掌声,却是梁明心带的头,她用力拍着,两只雪白的手掌都排红了。
有了梁明心为首,其他夫人小姐也喝起彩来,纷纷赞起楚辞真人不露相。
承恩长公主听着她们此起彼伏的夸赞之语,心里气的抓肝挠肺,但面上却不得不客客气气地勉励了楚辞几句。
许是心里终究过不去,勉励完后,又忍不住阴阳怪气地补了句,“世子妃还真是谦虚得紧,先前那副样子,哀家和众位夫人还都当你没见过世面呢!”
楚辞只是含笑,四两拨千斤道,“长公主谬赞,都是我师父教得好。”
承恩长公主轻轻地哼了一声。
再没言语。
因楚辞是最后一个上场的人,所以她之后便开始投票几分列名次。
一番计较下来,楚辞毫无疑问,遥遥领先地拿到了第一;第二是跳鼓上舞的任秋;第三则是第一个上场吹笛的陆小姐。
名次公布下来。
楚辞得的是霜苑中最珍贵的一盆绿菊,因为顶顶名贵,又被称为绿牡丹;任秋得的是一株墨菊;陆小姐得的则是一品黄菊,因花瓣金黄而缕缕垂下,又名黄金台。
其中,自然是以绿菊为贵,墨菊次之,黄菊最末。
楚辞嘱咐跟来的下人看好“奖品”后,便顶着任秋嫉恨的目光回了坐席。
她前脚刚一坐下,梁明心后脚就凑了过来,惊喜地问道,“楚姐姐的师父到底是什么人啊?能教姐姐这么厉害的医术,还会教姐姐奏箜篌……说真的,在今日之前,我都没有见过这着乐器呢!”
“这有什么难的,姑娘要是喜欢,我回头教你就是了!”楚辞直接掠过师父这一问题,只提了箜篌。
梁明心也没多想,忙又去问杨氏,等她病好了,能不能去找楚辞学箜篌。
杨氏本就存了和楚辞交好的心,见自家小女儿愿意亲近楚辞,哪里有不同意的,当下便摸着她的后背,道,“自然是好的,等你病好了,你就是住在你楚姐姐哪里,娘也是放心的。”
“明儿就是知道,娘最好了!”梁明心含笑撒着娇。
杨氏眼底也全是笑意。
至于原本说好的最后三名要惩罚,却是没有一个人提起。
楚辞嘴上不说,心里却冷冷地笑了几声,然后看着承恩长公主假托困乏,扶着身边女官的手离开了。
她这一走,那把凤首箜篌自然也跟着走了。
楚辞见这赏菊会也没什么意思,正要跟杨氏几人告辞,然后回府去。
谁知,她还没将这话说出口。
却见任大夫人的嫡长女任秋带着几个婢女朝她走来,到她面前后,骄矜地笑了笑,福身道,“早就听说世子妃素有才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楚辞笑了笑,互捧道,“姑娘的鼓上舞也是不错!”
“那不知世子妃有没有兴趣与我再来一局飞花令,若是我赢了,便请世子妃将那株绿牡丹割爱,若是世子妃赢了,我便将我赢来的那株墨菊与了世子妃。”
楚辞听任秋这般提议,眉头微微地皱了皱,“这只怕不太公平吧,我这株绿牡丹可是比你那株墨菊要贵一些的。”
“那我便再加上一套红宝赤金头面?”任秋一副非要得到那株绿菊的模样。
楚辞见状,不由暗生疑窦,看着任秋,反问道,“姑娘就这般喜欢我这绿牡丹?”
任秋闻言,微微地低下头去,曼声道,“是我祖母喜欢喜欢绿牡丹,我便想寻一株来孝敬给祖母。”
她这话一落,以慕夫人为首的一众狗腿子立刻赞起任秋的孝心来。
末了,又巴巴地朝楚辞看来,一副她不成全任秋,就罪大恶极的眼神。
楚辞叹了口气,“那就比吧!”
任秋又福了下身,“多谢世子妃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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