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结婚?”我瞪大了眼睛。
“对象还是陈轩,瞎折腾了一场。”妈妈叹气,“怕你触景伤情,本来想推掉了。但想想还是,让你自己决定。”
“小夭,你以后一定得当我的伴娘。”
“当然啦。”
小时候,不知跟多少个人说过要当她的伴娘,只是后来,都各走各的路了。结婚,也自然想不起曾经的人了。
只能说妈妈确实在为我考虑。我能保证我那日能隐忍一切,不破坏气昏吗?
我左思右想,还是拨通了电话。
“你结婚,我当然得去。”
“抱歉,我还不知道……”
“没事”,我打断她,“只是当伴娘就算了。我可以亲手破坏自己情感却不可当姐姐的捣蛋鬼。我深知,自己疯起来的恶果。”
我停了停,哽咽地说道:“我自己不能圆满,但是我想见证姐姐你的幸福。所以我们折中,我就当姐妹团的一员,你说好不好?”
除此之外,为让气氛活跃起来,姐姐就连她自己也不太熟的一位远房亲戚,询问着我意见。
“我知道你俩有过矛盾。我呢,跟她也不怎么熟,只是有妈妈推荐,她玩得开。你觉得可以吗?”
“这是你的婚礼,她能来自然是好的”,我偏着头思考,“不用太顾及我,她不爽我,我便不管她就是了。”
忽略旁人的事,我最擅长了。
为离陈轩家近些,我们住的是酒店。那位“旧友”搞事的本事显然更上一层,比少时更为厉害。偏要自己住一间房间,不肯跟人睡同一张床。姐姐一听,只好赶紧再去多定几间房。偏偏那天是办喜事的大好日子,又恰逢周末,酒店的房间都给住满了。
尴尬之下,又不好赶人走,姐姐只好连说:“不好意思。”
“行了,我们又不是斤斤计较的人”,说毕,其中一人横躺在沙发上,作出享受的模样,“这沙发好舒服。”
“你就好好当新娘子,我们有什么关系。”
其他几个我不大认识的人,纷纷说道。
有六七年没见了吧,这位旧友依然长得漂亮,只可惜了一双漂亮的眼睛。看人时,毫不掩饰地由上往下打量人,再露出不屑一顾的神情。少时,便是这般,如今这不屑中射出了嫉妒的光。
婚礼当天,我放低姿态,走到她跟前,主动跟那位“旧友”说话。明明在眼前,眼却撇向别方,一脸冷漠。
仔细想想,我们俩并未有什么仇恨。不过是小学时,她成绩好,受到老师的百般宠爱,长得又可以,受人喜欢。仪仗“权力”,命令我在暴雨时,撑着伞领着垃圾桶,一人到广场上捡大片的垃圾。
那时年幼,又恰好是我值日,她搬出老师,威胁不值日就得告诉老师,懦弱的我只好乖乖就范。
我记得那天的雨,大到只能看见人的轮廓。而我撑着一把太阳伞,再寥若无人的广场上,提着一个巨大的塑料垃圾桶,拣大片的垃圾。低头时,隐忍着的泪同雨一起落下。
那时只知流泪,只知伤心,但并不懂什么叫痛,叫心理阴影。
这么久远的事,她大概忘了吧。
这事儿就放在现在来说,算得上校园霸凌了吧。想想还是小学一年级发生的事情,至今依然印象深刻。那我当时,该是怎样的痛?我没圣人的善心,大发慈悲地摆摆手:“没关系。”
好在内心还算强大,尽管不曾忘记,它已经失去了成为我心魔的资格。
少时也不懂,一个女的要讨厌你,容易得很,根本不需多大的仇恨。也许单单漂亮或成绩好,就足够让自己成为她的眼中钉。
从此,我便觉发觉这人人前人后判若两人,恶心至极。不过一个班长的职位,便得意洋洋。
一个不值得为之生气的人罢了,我耸耸肩,坦然地走开了。
少时不懂事,为之骄傲,谁也有过,倒也罢了。如今,长大了,也没什么成就,和这世界千千万万人没什么区别,不过是一个普通人。
这素质,莫名的敌意,只让人哭笑不得。
这么多年了,若是个大家有足够的资本,或是有什么大仇,倒也无需正眼看我。然而,没什么本事,依然硬要出风头,锋芒毕露不了,还放不下当年的架子。
实在可笑。
不过是比不得,也踩低别人而获得成就感罢了。
本事大的人,从不会在意比自己差的人,只会往更高走。
我讽刺一笑,便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
第77章
两旁的人左右交谈着,新郎一进场,全场都随着安静。当新娘站在台上时,所有人都投去目光。
这样的场合,多少有些感叹。
投去的目光的人,自己俨然成了主角。
那个穿着碎花长裙披着粉色长外套的约莫二十出头的女生,露出了向往的神情,或许在幻想着自己披上婚纱,同男友步入婚礼时的浪漫情景;刚刚还在同旁边的男人斗嘴的少妇,愤怒的脸渐渐柔和起来,她想的或许是自己也曾那样幸福过,而如今物是人非,随之而来的是叹息与不安。
那么我呢?我也陷入了幻境之中。我和她们一样,都成了红毯上的那人,在目光的中心,身旁是他,眼里是他,手牵的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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