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幕上依次闪现过三幅不同的函数肖像画,赫然就是时下当红的三位女星,其中一位还是以奇葩言行出名的丑星。大家哄堂大笑,转而去关注顾教授的流行品味了。
陆追源偷偷松了一口气。
石岩沉默地看着她,他当然不会以为那仅仅是一个玩笑。顾皎的当众表白是认真的,并且他准确地预测到了陆追源的反应,提前设计好了替她解围的方式。
真贴心啊。石岩想,还是一条龙服务的。
讲台上的人是谁,在陆追源的肖像画出现在屏幕上的时候他已经大致猜到了。那人怎么没死?今天她浑身不对劲就是因为他?怂恿着自己来参观就是为了见他?……有太多的疑问和猜测一下子涌入他的脑海,但石岩强迫自己忍住了,什么都没问。他在等她自己向他解释,就像她不管他爱不爱听,都会主动向他说明研究所那些规则的时候一样。
但等到讲座圆满结束,石岩也没等来她的解释。
陆追源和顾皎不是唯一一对旧识,其余陪同参观的研究员和听众之间,也有曾经在同一个实验室待过很久的。组织方在特地在讲座结束后留了十五分钟的时间,给那些重逢的人叙叙旧。
顾皎收拾好讲台,从容不迫地向陆追源走来。
她慌里慌张地站了起来,看样子想走。但是前后都是连成排的桌子,左侧全坐满了人,右侧通道就是他过来的方向,一时间避无可避,又尴尬地坐下了。
“不要跑,追源。”顾皎走近了说,“我们有6个月没有见面了,不要跑,让我好好看看你。”
陆追源沉默了一会儿,摘下大口罩,仰起脸看他:“你的病,好点了吗?”
“好多了,按时吃药,病情还算稳定。”顾皎不大想谈自己病情的样子,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瞧,“你又瘦了一点,不过越来越有女人味了。”
被夸奖的人浑身不自在,说:“你以前说话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么直白,是吗?”顾皎说出了她心中的疑问,笑道,“我现在就是这么直白,我还学会了飙脏话——等了180多天,相聚就这一刻钟,谁还浪费时间打暗语,TMD都是傻×。”
在陆追源惊愕的时候,他又用很平常的语气说:“我还爱着你,这件事我必须得告诉你。”
从远处看,两人就像其他人一样寻常叙着旧,任谁也想不到这里进行着一场毫无保留的告白。但坐在一旁的石岩牌电灯泡却是一字不落的全听到了,热血上头,听得牙齿都要咬碎。
当他是死人么!
要不是怕给陆追源添麻烦,他早把拳头招呼到那张戴了金丝眼镜的脸上去了!
石岩克制得表情都扭曲了,顾皎注意到了陆追源身边这个男生,朝他点点头,说:“想必你就是追源的第二位实验被试了。怎么称呼?”
他的态度十分之心平气和,甚至可以称得上和颜悦色了。
石岩黑着脸兀自生气,没有搭理他。
“他叫石岩。”陆追源替他回答,“是我们学校大一的学生。”
“原来是校友。”顾皎笑道,“虽然这种地方认校友不是什么好事,但既然碰上了就是有缘。小师弟,我有一句忠告给你——你千万不要爱上陆追源。”
顾皎脸上仍然是笑着的,但语气却越来越森寒阴冷。
石岩心说我怕你啊,还威胁我,于是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真的,听前辈一句话,这是为你好。”顾皎却是另外一个意思,说,“你觉得她善良、容易心软?不,那都是假象,这个女人的心比谁都狠。为了她的实验,她什么都舍得牺牲,我,她自己,难保以后你不是下一个……”
陆追源听了很难过:“你还是没有原谅我。”
“原谅?我为什么要原谅你?”顾皎蓦地拔高了声音,脸部肌肉抽搐了一下,“你明明爱我,却亲手把我送进这里,让我天天面对这些早就应该被自然界淘汰的低智商生物!”
霎时间,整个教室都安静了下来,大家都震惊不已地看着顾皎。她们难以相信听到的这句话,出自刚才在讲台上平易近人的顾教授。
他的情绪转化得太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看什么,说的就是你们!”顾皎情绪激动地挥舞着手臂,不顾形象地朝众人吼道,“你们以为我喜欢给你们讲课?!你们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背后怎么意淫我的?!你们这群白痴,花痴!”
众人哗然,议论纷纷顾教授是不是疯了。
陆追源急道:“顾皎,你又犯病了吗——”
“啪”的一下,试图走近顾皎身边安抚他的陆追源脑袋上结结实实地挨了他一肘子,当下眼前就黑了一阵。石岩赶紧把她搀住,半拖半抱地把她带离情绪激动的那个人身边。
姜风见情况失控,赶紧带了两个警卫过来,给了顾皎一电击棍,才终于让这个失去理智的人安静了下来。
他倒下来的时候眼镜挂到了椅子边缘,狼狈地、歪斜地架在鼻梁上。曾经那样儒雅的人落得这般下场,陆追源鼻子发酸,想陪他去医疗站,却被姜风拦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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