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顾教授将会由疗养院工作人员照看,请无关人员不要跟随。”
“我不是无关人员,我是是他以前的……”
姜风没等她说完,便打断说:“现在不是了。现在请您按照参观的流程安排,在图书馆门口集合候车。”
陆追源眼睁睁着顾皎被人用担架抬走,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终于难过得掉了眼泪。
第49章 无声的争执
顾皎被带走后,现场陷入了一片微妙的沉默。
这本来是一趟完美的参观之旅——优美的生活坏境,丰富的业余活动,相对自由的人际关系……完美得如同高校招生广告。但那个发疯的男人,突然戳破了这个美丽的肥皂泡,让人意识到也许这里并非是一个乐园。
看似人性化且宽松的管理方式背后,仍旧隐秘地部署了随时可以调遣的警备力量。看看那两个拎着电击棍的警卫!都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突然窜出来的,凶悍程度一点也不输给死囚监狱里的狱警。而且……顾教授那么有学问的人,怎么说疯就疯了呢,他在疗养院里究竟遭遇了什么?
姜风此时才意识到,当着众人的面,让警卫强制带走顾皎的决定有点欠考虑了。事已至此,她只好尴尬地向大家解释说:“顾教授入院前就有轻度的精神分裂症状,我院特地为他量身定制了治疗方案,近几月基本没有犯病,今天可能是因为碰到熟人,心情有点激动,才犯了病。我们采取了这种……嗯,非常规的措施,也是怕他失控伤到大家。”
但是她的解释就像是给一件华服打补丁,裂痕已经形成,便很难修补如初了。大家还是不大相信的,互相之间递着怀疑的眼神。
眼看好好的一场活动就要毁在手上,姜风一着急,拉着陆追源,要她给自己的话作证:“你们可以问她——顾皎在研究所的时候精神状态就很不稳定,是不是?”
陆追源哽咽无语,半晌才流着泪点了点头。
但说什么都晚了,不信的人还是不信,在她们眼里,姜风的解释像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而陆追源的佐证不干不脆,怎么看都是迫于研究所的宣传需要才作的。
回程的大巴里,配合着逐渐暗下来的天色,车厢里投射出了浩瀚星空的壮美景色。但大家的兴致远不如来时那么高了,一个两个都恹恹欲睡地窝在座椅上。
自从顾皎在眼前被带走,陆追源就跟失了魂似的,茫茫然地随着大部队走,上车之后先是坐错了位置,被石岩拎到正确的座号后,又双眼发愣地看着前方空气,喃喃自语一万次“是我害了他”,罔顾一遍遍响起来的安全带提示。
石岩憋了一肚子气,默不作声地朝她倾身过去。
陆追源被分辨率突然放大两倍的脸吓了一跳,反应很大地一把将他推开:“你干什么?!”
“安全带!”石岩没好气地提醒。
她眼眶还红着,审视他良久,垂下眼说:“谢谢,我自己可以扣。”说完小心翼翼地往外坐了坐,还把原本抱在胸前的双肩包放到了两人中间空出来的位置上,跟筑了一道城墙似的。
那副如避瘟疫的戒备神态让石岩一下子就炸毛了。
这莫名其妙的一天,莫名其妙冒出来又莫名其妙发了疯的前任,她都没空来跟他解释是怎么一回事!他本来就憋屈得要吐血,又莫名其妙地被她当贼一样防着,心里那把火蹭蹭蹭往上窜,怎么止也止不住了。
于是狠狠地发作了出来。
不过毕竟是十几岁的年纪,发火也是带点孩子气的。她不是不要他替她扣安全带吗,他偏不,“嚯”地站起来,不顾她的抗拒,单手按住陆追源肩膀把她钉在座位上,另一手飞快地拽住系带,咔的一下一气呵成地把锁舌推进带扣里,将她结结实实地绑在了座椅上。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怒不可遏,居高临下地质问她。
他的动静引起了乘客们的注意。坐在后座的一个研究员站了起来,看了两眼怒气冲冲的年轻男人,直接问陆追源:“发生了什么事?你需要帮助吗?”
坐在最前排的便衣警卫也回了头,探究地朝他们的座位打量。
陆追源忙说:“没事,没事……”跟石岩小声商量,“你先坐下,好不好?”
石岩不甘不愿地坐下,气鼓鼓地坐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控诉她:“你为了见他才来的,说什么陪我来参观的,你就是利用我。”越说越委屈,恨恨地吐出两个字,“骗子。”
回程的车上,大家都累得不想说话,车厢里分外安静。石岩的声音尽管已经放低,还是难免被前后左右的邻座听到只言片语。
陆追源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想了想,从背包里找出一支笔,就便在组织方下发的《参观行程安排》背面写了一行字。
“没骗你,主要是陪你参观。”她写到“观”字后笔尖顿了一顿,又写,“看望顾皎是顺便。”
石岩夺过纸笔,刷刷刷在她的字下面写:“你为了他特地去做发型,为了他化妆!真是好用心的‘顺便’!”
“我只是想换一个他认不出来的形象,”陆追源跟着解释,“他受不得刺激,我本来也没想跟他说上话,只是打算混在人群里亲眼确认一下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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