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两位贵人都要梳洗,孙嬷嬷发善心放了两个女婢回来,伺候二人起床。
女婢按照嘱咐,先麻利地给姜淳打扮齐整,并将萧岐要用的物什都准备好,放在漆盘上,然后静悄悄退了出去。
不得不说,老王妃真是用心良苦,连衣服都选式样最繁复的,花时间最多的那种。
萧岐拿着一件里衬出神,姜淳撸起了袖子,道:“殿下,放着臣妾来。”
好在家里有个弟弟,自从以为外祖母守灵的名义,搬到了别院,姜淳身边只有两个女婢和郑嬷嬷,袁家发下来的月钱几层克扣,到了姜淳手里总要少一半。
很多伙计都是自己动手,穿戴针织这样的事,对她而言,小菜一碟。
姜淳在萧岐胸前腰后一阵摆弄,不消一刻钟,就弄好了。
姜淳捡了一只冠,对萧岐说:“殿下,今日带这只怎么样?”
萧岐道:“今日州府衙门要来汇报赈灾的事。”
姜淳明了,回头换了另一件,道:“这个碧玉的怎么?”
萧岐含笑点头,“很好。”
姜淳让他坐在铜镜前,她站在身后,小心将他的发细细编好,盘成一束用玉冠拢住,以簪固定。
萧岐看着她印在铜镜中的倩影,胸膛不由得升起一阵暖意。
本来以往女婢在他身上头上摆弄再久,他都没有感觉。
所有的礼仪程序都是生活的一部分,跟吃饭穿衣一样,无所谓喜欢不喜欢,高兴不高兴,反正就是得做。
萧岐从小发觉了,礼制与规矩是没有尽头的,这样的感觉在九岁那年父王去世时达到了顶峰。
父王去世后的半年,萧岐都被巨大的厚重的素白宫服包裹着,瘦小弱小的他几乎被压得喘不过气来。
不过有了那次的锻炼,待到十五岁洛阳承袭爵位,叩谢皇恩时,他已经驾轻就熟了。
大臣们看到朝堂上清俊的小王爷,面对帝王不卑不亢,坦然自若,无不赞叹,纷纷称他有老王爷的风范。
之后,萧岐便一直如此,面色清淡,看不出喜怒哀乐。
可姜淳在为他梳头簪发时,萧岐突然觉得,很喜欢她抚摸自己的头发。
就像小的时候,父王还在时候,母亲与姐姐都会温柔的抚摸自己的头发。
那时候的他还可以开心的笑,撒野的哭,愤怒的叫。
若不是常云在门口催促,萧岐贪心地想再多留片刻。
姜淳退后两步,抱着手臂看着萧岐,总觉得今日的他格外英俊,一定是自己打扮的功劳。
她笑嘻嘻将萧岐送到华阳门外,看着他往文明殿去,十分满意早上的一切。
等人兴高采烈地回到观心堂,准备将房前屋后打扫一下时,孙嬷嬷一脸阴云站在院子里,匆匆给她行了个礼,就错身走开了。
姜淳扣扣脸颊,心里跟她道了一声对不住,生孩子也不能我一个人使劲不是。
她跟女婢交代好事情,便去给老王妃请安。她本来是想请示回门的事宜的,可老王妃称病不出。
姜淳意料之中地吃了闭门羹,陪嫁丫头晶兰看着紧闭的殿门发怵,“王妃,我们怎么办呢?”
姜淳坐上轻车,心里盘算,在外面封国齐地的老大是齐王,但在宫城里老大还是老王妃,大小事务还是老王妃说了算。
不然也不会直接上手安排王爷房里的女婢,萧岐也无话可说。
满月回门是新王妃的大事,应该要当面聆听教训的。
可老王妃闭门不出,分明就是表达自己的不满,不满她的儿子,也不满儿媳,个个不贴心,忤逆她的心意。
可回门的事不能有差池,她有自己的主意,不能耽搁。
姜淳掀开竹帘对晶兰说,“你去打听一下,孙嬷嬷在哪儿呢。”
这厢,老孙正为早上的事犯愁呢,杏色的床单干净如初,一点都没有落红的迹象。
再看侧间那个胡床,孙嬷嬷捶足顿胸,我们家的王爷那叫一个倔啊,宁愿自己睡胡床也不愿意跟小娇妻睡。
她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正在胡思乱想时,小王妃带着女婢从梅花树下走来。
孙嬷嬷整理好衣衫,笑着跟她行礼,“王妃好兴致,是来赏花吗?”
姜淳还礼,笑眯眯道:“这顺景园的梅花最好看了,王爷苦修,我摘些梅花给他放在房中,提神静气。”
孙嬷嬷眼尖,看她身后的晶兰提了两个篮子,心中有了底,双手交握身前,道:“王妃对王爷真好。说来我们王爷可是可怜的,早早的没了老王爷,老王妃有忙于事务,县主又出嫁外地。哎,他一个人,连个说话都没有。”
姜淳接过晶兰的竹篮,翻着里面的梅花,递给正在絮叨的孙嬷嬷,“听说梅花明目清肝的功效,泡茶或者洗净了炒一炒,跟肉丝包着春卷吃,都好。嬷嬷也拿一些吧。”
孙嬷嬷捏着手,干笑,姜淳走近些,交到她手里,亲近地问道:“嬷嬷,教导一下我,老王妃是什么意思呢?”
孙嬷嬷拿着那篮子梅花,明知道这点东西,根本不算上拉拢收买的受贿之物,但还是如拿着火炭一般烫手。
“这个……”孙嬷嬷掂量着措辞。
姜淳道:“我年纪小,人又愚笨的很。怕会错了老王妃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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