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噤声,不敢违抗,小声称诺。
姜淳长舒一口气,转身回去,猛地见道萧岐立在几步之外。
“殿下,”姜淳吞了吞唾沫,“臣妾,是不是逾矩了?她们本是你的女婢。”
萧岐摇头,走到案几前坐下,招手让姜淳过去。
姜淳慢慢蹭过去,萧岐看她还是一副惴惴不安的样子,拉过她的手。
姜淳双腿发酸,他一拉,人失了重心,跌坐在其身旁,萧岐道:“刚刚不是挺有气派的吗?怎么现在软了下来。”
姜淳嘟囔道:“臣妾就是不想再听那些昏话。”
萧岭道:“你所谓的那些昏话,我已经听了二十年。”
姜淳说:“人如果都信了命格,那娶妻生子,读书练武出,将入相,这些人生大事还有意义吗?反正命格说我要死,我就得死,命格说我要富,财气来了挡都挡不住,命格说我碌碌无为,我就要甘于堕落吗?那还要活着做什么呢,躺在家里等着就好了。”
她说:“出身重要,时运重要,但我觉得个人的努力也很重要,不是有那句我命由我不由天吗?”
萧岐怔怔看着她,姜淳洋洋洒洒将心中所想全吐了出来,马上又后悔了。
萧岐修道,讲究无为而治,无欲无求。
她所想的是,希望萧岐能跳出命格的怪圈子,把那些道长的话都抛在脑后,真正为自己活一次。
不要像她,临死前才后悔。
如果没有重活一次的机会,她已经是孤魂野鬼了,只有在夜黑风高的时候在坟头哭泣的份,哪能像现在这般。
这一世,她告诫自己,不论是报仇还是出嫁,所有的人生大事她都要自己做主,所有的可能她都要去试一试。
唯有这样,才不后悔。
所以,面对烂泥潭一般的袁家,面对陌生的丈夫和宫城,姜淳总想,咬咬牙,说不定慢慢就变好了。
你看,他们夫妻的关系不就渐渐变好了吗?
她澎湃的想法是心中的隐秘,不能与外人道,谁都不能。
但姜淳仍期盼,萧岐能懂自己的心意。
两人对视许久,居然是萧岐首先败下阵来,他低着头不说话。
晶兰等人进来伺候,汤药已然准备好了。
萧岐端起那碗每天都要喝的药水,看着那混浊的液体,嗅着那难闻的气味,没来由地感到一阵恶心。
他手一翻,将漆碗掷在地上。
姜淳在换衣服,两人隔了一道插屏,突如其来的脆响,晶兰放下东西要去看,被姜淳拦住。
她望着那道身影,他缓缓站起来,沉声道:“听命信命,还不如死了,你说的没错。”
说罢抬腿走了,姜淳都来不及寻思这句话是反讽还是认同。
姜沉进门时,刚遇到愤然离去的萧岐,二人擦肩而过,萧岐全然没看到他似的。
姜沉疑惑地找到姜淳,“王爷这是怎么了?”
哪知阿姐也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姜沉一拍案几,道:“他欺负你了惹你生气了?”
姜淳看着铜镜,仍旧发呆,姜沉蹭地站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姜淳这才反应过来,喝道:“你干什么去?”
姜沉说:“他惹你生气了,我把他带回来,给你赔礼道歉。”
“你回来。”姜淳起身,她说:“不是他惹我生气,是我惹他生气了。”
王爷与王妃闹了别扭,姜沉临时起意,想要在宫城小住几日,陪着他阿姐,郑嬷嬷回来收拾东西,不成想在花园撞见了林姨娘。
郑嬷嬷对这个姨娘没什么好印象,勉强行了礼就错身走开。林姨娘跟她也无话可说,只是看着郑嬷嬷的背影总觉得哪里起奇怪。
她带着袁祥回到屋里,反复将郑嬷嬷离去的背影翻来覆去对比了很久。
终于和脑中那个残影重合在一起。
“是她。”林姨娘揪着手绢,眼中透出阴毒,“一定是她。”
入夜,袁懿形色匆匆,来到沈氏院外。沈氏从外面回来,与袁懿恰好碰上,儿子这样张皇失措,沈氏问道:“出了什么事?”
袁懿不可能将与林姨娘的丑事说出来。只是林姨娘跟他透露,郑嬷嬷有可能就是那夜撞见二人偷情的人后,他便派人去查了郑嬷嬷近日的行踪。
才发现,郑嬷嬷曾派自家侄儿去了一趟开阳县。
“母亲,他去开阳县做什么?”
袁懿道:“我手下说,她侄儿现在躲在乡下去了。人都找不到了。”
一豆油灯映照着沈氏的脸,她的眼中晃着几分惊讶,“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呀,”袁懿抹了一把脸,道:“不光如此,她还打探母亲你的娘家呢。”
沈氏脑中轰然一声,险些站不稳,袁懿上前来扶着人,他焦急道:“母亲,可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沈氏强压住发抖的双手,她道:“去,把你父亲找来。”
袁懿领命,提着袍子一口气跑到前院,却正好遭遇袁昭与人开局,被骂了一顿灰溜溜回来。
沈氏坐立不安,昏黄的灯下尽是她来回踱步的身影。
此时,外面有人通传,“二公子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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