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摸了摸鼻子,道:“我只是觉得四两拨千斤更难做到。”
萧岐一笑,“薛平是主谋,他必定问罪,其他的既有爵位在身,洛阳也不会重罚。至于,紫英伯…”
他突然收敛了温和,眸子上抹上一丝寒冷,“袁府有命案在身,又另当别论了。”
萧岭知道,紫英伯府不但触犯了刑法,而且得罪了王妃,王爷怎肯轻易放过。
一则是套用他人家产,二则引诱世家子弟,三则草菅人命。
数罪并罚,紫英伯府爵位恐怕不保了。
这时,常云来报,乐喜县主回来了。
“嗯,我知道了。”萧岐颔首。
可常云还站在原地,神情为难。
“怎么了?”他问。
常云说:“县主一回来就去了荣安殿,老王妃她…”
他瞄了一眼萧岭,后者识趣,拱手行礼,“殿下还有事,那我先告辞了。”
萧岐起身还礼,“兄长慢走。”
等萧岭走远后,常云才敢轻声说:“老王妃发了好大脾气。命殿下立刻去荣安殿。”
老王妃经常发脾气,萧岐习惯了。
可待他不徐不急到了地方,才发现事情不对劲。
老王妃真的被气病了,她脸色惨白,躺在胡床上,紧闭双目,眼角含泪,胸口起伏不平,好像特别痛苦。
“怎么回事。”萧岐急声问,“早上请安时母亲还好好的。”
胡太医解释,“娘娘这是急火攻心,说险也险,好在传太医及时。”
“急火攻心?”萧岐带着询问的目光,望向乐喜,“长姐,你跟母亲说了什么?”
乐喜坐在胡床上,握着老王妃的手,掂量着该怎么开口。
这时老王妃睁开眼,哽咽道:“你还想瞒着他吗?那是他的王妃,该知道真相!”
“真相?”
莫名的,萧岐心跳突然加快,到底是什么密事,能让两位至亲如此隐晦。
老王妃转过身,对萧岐道:“承修,到底是我不好,为你娶了这么一个心机深沉的女人。她闯宵禁,私逃出宫,还动用了你的令牌和卫兵,你要袒护她,我都无话可说。她可以恃宠而骄,但她不能有歪心思。”
“淳儿?”萧岐更加不明白何出此言了。
老王妃听他已经改了称呼,连王妃都不叫了,哀呼:“冤孽,冤孽啊…”
“这,”萧岐也急了,“到底出了什么事。”
乐喜此时开口,“你别急,听我说。”
于是她将如何听到袁氏姐妹的谈话,为何怀疑上姜淳,如何派人盘查当日的官媒,都告诉了萧岐。
“那位官媒现在已经拿着姜淳的一千金回老家了,我们这位王妃出手也真是阔绰,想必花掉了她所有的积蓄,来布这个局。”
“布局?”萧岐退后一步,难以置信,“布什么局?”
“承修,你可曾想过,各位适龄贵女都不愿意嫁与你,为何偏偏她愿意。又可曾想过,为何她的八字偏偏就与你相合。”
萧岐舔了发干的唇,道:“她说,她少时就钦慕于我,孝期过后,正好我也在议亲。至于,生辰八字…”
他突然眉心一跳,连着太阳穴生疼。
“啊—”
萧岐一手撑着额头,乐喜忙带他坐下。
“少时?少时见过几面?就种了情根?她惯会编这样的话。至于生辰八字,她亦是串通官媒改过的。”
萧岐霍然抬头,“不,不会…”
“承修,”乐喜苦口婆心,“我亲自去拿了人问话的,那官媒交待的清清楚楚,姜淳笃定开阳县山高路远,我们不会真的去翻族谱。这等私密的事只要她一口咬定,生米煮成熟饭后,便无人能拆穿。我们,都被她骗了。”
骗这个字刚出口,萧岐脑袋嗡地一声,仿佛有千万根针刺入,疼痛难当,当下几乎要昏厥。
乐喜接着说,“你当她为何想要嫁于你,她与紫英伯府的恩怨,你也知道了。”
“他们的恩怨,我也是这会才知道的,她并未要求我做过什么,甚至都不打算告诉我。”
“这就是她的高明之处啊。”乐喜道:“她若一开始告诉了我们,难免会被人认为是别有居心,怀疑她嫁人的目的。但细想一下,她一心一意的讨好的,迁就你,迎合你。难道不是给你下套。等你死心塌地了,她再借你的手,报复母舅家。此女心机不可谓不深沉啊。若不是有其他的事,横生枝节。再者,她如不是背靠齐王这颗大树,仗着你的宠爱,能杀到紫英伯府,当面与人对峙,全身而退吗?!还不是算准了,无论如何,你都会站在她这边。”
萧岐想到姜淳永远的笑脸相迎,无论他有何怪癖,再清冷疏远,她都没有怨言,依旧笑若春天。
难道都是装的吗?
就像那次,在他生日宴会上,谢氏遇险,她忙得天昏地暗,明明已经很累了。但看到自己,还是要糅杂出娇美的笑颜。
所以,也是装的吗?
遇险!?
萧岐突然想到什么,摇摇晃晃地站起来,道:“长姐,可拿到了她真的生辰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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