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乐喜从袖中抽出一张纸,萧岐伸手去接。
乐喜指尖一挑,将纸抽回,嘱咐他,“承修,这样的女人,该舍则要舍。”
萧岐沉默了,将那张写着姜淳生辰八字的纸条收在袖中,转身离开。
乐喜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道:“承修看似清冷自持,实则最是重情,母亲,我怕他下不了这个决心。”
老王妃躺在胡床上,良久,沉声道:“他下不了决心,我就帮他下决心,姜淳这个女子,不能留了。”
萧岐仓皇走出荣安殿,不光脚步虚浮,连眼睛都有些迷蒙,走路歪歪斜斜。
常云等人连忙上前搀扶,所幸胡太医并未离开,就在大殿外等候。
他双指搭上萧岐的脉搏,沉思半响,“殿下的气息怎会如此紊乱,出了什么大事?”
萧岐心中愁肠百转,满脸尽是颓唐,可他偏摇头,“怎么?太医为何在此等我。”
“殿下有心。”胡太医道,“卑职这几天为王妃请脉,有些事想跟单独殿下说。”
萧岐明白,与他走到一处僻静地方,屏退了左右后,他道:“你且说罢。”
“此事说大,也不大。”胡太医犹豫,“只是,王妃的身子着实不乐观。”
萧岐大惊,“什么?你不是说,只是女子气虚吗?”
胡太医惶恐,一面告罪,一面跪了下去。萧岐不耐烦这些繁文缛节,喝道:“起来!把话说清楚。”
“一开始,卑职以为是贫血体虚。因为确实没大的症候,但这几日再看,情况又差了一些。现下王妃食欲不振,信期紊乱,病来的奇怪啊。”
“饮食呢?”萧岐问,“补品呢?都查过吗?”
“都查验过了。我亲自逐条对过,食物、补品、包括熏香等都没有异样。”
萧岐背着手,看似平静如常,但广袖之下他慢慢握紧双拳。
这场景,他以前也经历过。
他父亲,老王爷不就是这样吗,不过是寻常的受凉,居然就莫名地丢了性命。
“所以呢?”萧岐发问,“太医有什么建议吗?”
胡太医眼神闪烁,明明有话,却又不敢说的样子,尽数落在萧岐眼里,他道:“你但说无妨。本王不会迁怒于你。”
有这句保证,胡太医思忖一会儿,道:“陛下还记得老王爷的病情,是如何恶化的吗?!”
萧岐的眼神幕地一寒,胡太医几乎又要跪下去。
他背过身,道:“…记得。”
当然记得,那时已经有人传他命硬了。
自他出生就病弱,调息数年,稍微好一些时,老王爷怆然病倒,身染沉疴。
父子此消彼长,大家都说,是萧岐克死了他。
胡太医说,“殿下或许,或许,”
他顿了顿,终究还是冒大不韪说出了口,“或许,真要再重新算一下你与王妃的八字。”
萧岐袖中的手越握越紧,手心中的生辰八字,犹如一块火炭,灼烧着他的心。
姜淳曾经说,天命如何,她从不在乎,她相信的只是“事在人为”几个字。
其实,他整顿民风,禁赌抓赌,已经超出了一个闲散王爷该做的事。
他想做的,也是证明自己。
姜淳的话,萧岐并不生气,反而庆幸,他内心最深处的心思居然与姜淳不谋而合。
她果然是我的良配,他如是想。
但萧岐无奈,在他的生命里,太多的事,太多的人,告诉他,天命大过人为。
人可以争取的,不过一二。剩下□□,早就注定。
纵使如此,萧岐此时还是愿意试一试。姜淳是那一二,还是那□□,都要问个清楚。
萧岐辞了胡太医,驱车回到嘉月殿。
到了门口,却见晶兰和桃霜都在外面候着,见到自己造访,脸上惊慌之情,清晰可见。
“何事?”萧岐眼尖,看到了司礼太监也侯在一旁,“有人拜访?”
晶兰道:“是,是袁嘉大公子,他听说府中出事,从洛阳赶回来了。”
“那你们怎么不进去伺候,殿中只有他们二人吗?”
“不,不是。”晶兰怕他误会,赶紧说:“还有小侯爷。”
萧岐点了点头,又道:“家中变故,尚书郎难免激动,你们心大,也不怕王妃吃亏?还不随本王进去。”
殿门紧闭,自然有私密的话要说,晶兰展臂拦住萧岐的路。
萧岐现下脾气并不好,可“放肆”二字还未出口,只听殿内有人激动说道:“你看看你姐姐,为了报复,为了你,居然愿意嫁给一个根本不爱的人。如果我想得没错,她与王爷的生辰八字所谓相合,也是假的吧。”
这是袁嘉的声音。
“阿姐,表兄说的,可是真的?!”这是姜沉的声音。
“……”
“阿姐!”
门外的萧岐也在等待,等待姜淳会如何回答。
“是…”
这是姜淳的声音。
成婚以来,日日夜夜,萧岐最熟悉的,所怜爱的,为之心系的,就是这个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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