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可真?!”楼老爷子已气得脸色发青。
彩凤叩首哭道:“这件事,奴婢自己也是帮凶!要不是千真万确,奴婢何苦把事情揭出来,平白来认下这谋害主子的大罪!当时从外面带脏棉絮进来的小厮是二门上的福儿,老爷太太可以传他来对质!”
“叫上来!”楼老爷子怒道。
没过多久,福儿就被人带着,缩头缩脑地进来了。
楼老爷子亲自问了一遍,没等怎么吓唬他,那小子就招了。
朱金蓝被两个婆子拽着,指着郑娴儿声嘶力竭地吼道:“为了陷害我,你真是煞费苦心呐!你是不是忘了,当初正是你自己一口咬定说那围涎是桐君姑娘的针线!我记得那天你跟五公子一唱一和,把自己择得干干净净!怎么这么快就要自己打脸,承认那是你自己的针线了?拜托你编谎话也要编得圆一点好吗!”
郑娴儿起身,走到彩凤的身边跪了下来:“当日之事,五公子没有说谎,我更没有说谎,只是情急之下对太太有所隐瞒,媳妇愿意认罪。”
“没说谎,却有所隐瞒?怎么回事?”楼夫人不解。
郑娴儿昂首道:“当时媳妇已认出了自己的针线,也猜到了二嫂是要嫁祸给我。原本不该瞒着太太的,只是那时我若说了实话,只怕就结结实实地被栽上谋害铮哥儿的罪名了!媳妇是死过一次的人,特别惜命,请太太恕罪。”
楼夫人被她这番乱七八糟的话给气笑了,好半天才又追问道:“桐君姑娘是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串通了阙儿帮你说谎?”
郑娴儿抿嘴笑道:“五公子才不会帮我说谎!他之所以附和了我的话,是因为我也没有说谎——那刺绣确实是桐君姑娘的针线!”
朱金蓝大声冷笑,一脸不屑。
郑娴儿低头一笑,又补充道:“因为所谓的‘桐君姑娘’,就是我本人!此事缀锦阁中人尽皆知,老爷太太若不信,尽可叫人来问。”
“你?!”楼夫人忍不住站了起来。
郑娴儿笑道:“针线上的事,媳妇自认还是经得起考验的。那《百寿图》太太先前已看过了,您不是也说绣得不错嘛!”
“岂止‘不错’!”楼老爷子叹道:“《百寿图》送进宫去之后,皇上十分赞赏,已叫人在御书房偏殿里挂起来了!”
“竟有这事?!”楼夫人大喜过望。
说起喜事,楼老爷子的脸色也便缓和了下来:“不错。皇上为此龙颜大悦,特地赏下了不少东西来给咱们府里。此事在京城里已经传遍了。”
乍闻这个消息,就连一向沉稳冷静的楼闵也不由得喜形于色:“这是大喜事啊,父亲怎么不早说?”
楼老爷子摆摆手,笑道:“还不是时候。为父是今早收到了京城里的飞鸽传书才知道的,圣旨走得慢,总得有七八天才能下来,为父原想着接赏赐的时候再说给你们知道也不迟。”
突如其来的好消息冲淡了先前紧张的气氛,除了慎思园的人之外,旁人尽皆喜形于色。
郑娴儿自己倒是无所谓,一副宠辱不惊的样子:“所以,毒害铮哥儿的那桩案子,媳妇是靠欺瞒太太才得以脱身的,虽然有罪但也不无冤屈,请太太做主!”
“好了,”楼夫人心情甚好,“我和老爷替你做主就是!”
说罢,她便亲手拉起郑娴儿叫她回原处坐下,招手叫来管事婆子便要发落朱金蓝。
郑娴儿却再一次开口打断了她的安排:“太太莫急,今日媳妇还有第三件事。”
“第三件?!”众人已不知道自己该作何表情。
郑娴儿抬头向众人环视一圈,把出奇安静的陈景真和几个不重要的丫鬟都打发了出去,然后才不慌不忙地道:“正是。这第三件事是——前些日子我被人绑架之事,正是二嫂一手所为!”
楼夫人大惊失色:“什么?绑架?你不是说……”
郑娴儿又要站起身,楼夫人忙按住了她的手:“坐着说吧!”
郑娴儿低头应了声“是”,再抬头时已是满脸哀戚:“那天,是我骗了太太……其实那一夜我确实是被人劫走了,掳到城郊一个荒村里,绑了整整一夜……”
她挽起自己的袖口,露出两只伤痕未愈的手腕:“当时我被反绑在椅子上,费了整整一夜工夫才磨断麻绳逃出来!当时这手腕上的伤痕深可见骨,可是媳妇仍然庆幸——若是媳妇晚逃走半个时辰,这件事就会传得人尽皆知了!”
楼夫人摩挲着她腕上的疤痕,已经完全相信了她的话。
“你……就是用这样的手,绣完那幅《百寿图》的?”楼夫人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
郑娴儿努力翘起唇角,笑着:“万寿节的礼,自然不敢马虎。太太不必为我担心,一直用的是最好的药,如今都好了。”
朱金蓝扶着柱子站定,大笑起来:“你被人掳走,失了清白,这种事也赖到我的头上?”
“某些人的嘴巴还是放干净点吧!”胡氏抱着铮哥儿,冷笑出声。
朱金蓝冷笑道:“不干净么?我的嘴巴是不干净,可某些人的身子难道就干净了?既是被人掳走,又怎么会平安无事地回来了?还不是用那人尽可夫的身子买通了贼人!直说被人劫色就完了,什么‘绑架’不‘绑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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