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阙走过来,沉声道:“两家已经分宗,不是一个‘娄’字,没有入嗣的道理!”
郑娴儿笑道:“原来说出口的话可以当个屁再吞回去吗?拉出来的屎也可以一屁股再坐回去吗?娄三叔,您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梁儿梗着脖子,忿忿道:“如此粗鄙之妇怎么配做我的母亲?祖父、父亲,出嗣楼家之事已经作罢了,你们休要再提!”
郑娴儿赞许地点了点头:“这句话,倒还像是个人说的。行了,都回去吧,下次见面咱们可就不是一家人了!”
“那可不行,”梁儿仰着头道,“你们打了我的爷爷,我要讨个说法!”
郑娴儿嫌累,向身后招了招手,小枝便站出来冷笑道:“今天四更的时候,我们听到您家老爷在跟我们二爷商量里应外合搬空楼家库房的事,先前已经审问过了,供状上有花押在此!我们家二爷已经伏法被杖毙了,你们老爷毕竟不是我家的人,不好打死,只好揍一顿来出出气!你们若是不服,只管到县衙去告!”
梁儿踮起脚尖细看了看小枝手中的供状,果然看到上面有祖父的花押。
父子两人一时无言以对,西街三叔更是无颜,把一张五颜六色的脸藏到袖中,低声道:“回去!回家去吧……”
梁儿没法子,只得同父亲一起帮祖父松了绑,搀扶着要往外面走。
这一搀之下,才发现祖父两条腿都被打断了,身上其他地方也伤得不轻。梁儿心下骇然,至此方知楼家这几个女人狠起来,真的非同小可。
西街三叔那是亲眼看着楼闿被打死的,此时虽然有一万个不甘心,也只得忍下了。
小枝收起了供状,向郑娴儿笑道:“解决了!料他也不敢说实话!”
郑娴儿低声道:“他当然不敢说实话!‘盗窃’是可以动私刑解决的,打他一顿也就罢了;‘强奸贞妇’这个罪名那是必定要归朝廷管的,吵嚷出来他们全家都得遭殃……”
楼阙一个箭步冲过来,攥住了郑娴儿的手腕:“你刚刚说什么?!”
郑娴儿忙甩开他,皱眉:“大庭广众之下,你干什么!”
“谁欺负你了?说清楚!”楼阙气得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高高地鼓了起来,十分骇人。
郑娴儿白了他一眼,背转身去:“你放心,他没得手!”
“我不是那个意思!”楼阙怒气更盛:“这不是得手不得手的问题!有人欺辱你、你受了委屈,难道我不该生气?娴儿,你知道我对你不是那种占有欲,但你也……你也不能让我假装不在乎吧?”
郑娴儿听见他“呼哧呼哧”直喘粗气,心下知道他确实动了怒,忙趁人不见悄悄地牵了牵他的衣袖:“你别恼,我真的没事。”
“你跟我来!”楼阙气冲冲地进了后殿。
郑娴儿只得向小枝使了个眼色,看看四下无人留心,这才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了进去。
一进内殿,便被楼阙重重地按在了门上。
郑娴儿伸手抱住他的腰,低声道:“我真的没事。我的镯子上有机关,把绳子割断了,一点伤都没受!你看!”
她伸出两只手腕来,向楼阙证明自己所言不虚。
楼阙狠狠地勒住她的腰,隔着衣裳咬住了她的肩膀:“我才几天不在家,你就又被人欺负!你如今不是很厉害吗……”
郑娴儿笑了:“我是很厉害啊!我没有被人欺负,是我欺负别人来着!”
楼阙松了松手,低头看着她。
郑娴儿仰头吻了吻他的下巴,轻笑:“怪我没跟你说清楚,别生气了好不好?”
楼阙看着她水汪汪的一双含笑的眼睛,纵有一肚子的气也早没了。
郑娴儿抿了抿唇角,小心地把先前的事解释了一番,又特地强调道:“我很小心的,一点都没有伤着自己!”
楼阙抓过她的两只手腕来细细地查看了一番,又伸手摸了摸她脸上用脂粉盖住的那个巴掌印:“没伤着?这是怎么回事?”
郑娴儿仰头白了他一眼:“楼闿打我一下,我打了他二十多下,而且差点掐死他!最后我还把他杖毙了!他是你哥!你应该骂我心肠歹毒才对!”
“勾结外人害我性命、谋我家财、辱我至亲——我没有那样的兄长!”楼阙咬牙切齿。
郑娴儿抿紧唇角,有些委屈似的:“这次的主意是西街三叔出的,我真想连他一起打死算了,可惜不好名正言顺地下手!不但不能下手,为了我的名声,我还得替他遮掩罪行,胡乱编个‘偷盗’的罪名糊弄人……”
楼阙贴了贴她的额头,叹了口气:“等这次的事过了,我帮你不声不响地弄死他。”
郑娴儿愣了一下,笑了:“楼公子,你是正人君子哦?”
“我不是,”楼阙沉声,“我一向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我喜欢!”郑娴儿踮起脚尖,再送香吻一枚。
楼阙趁机吮住她的唇尖,缠绵良久,低叹:“这段时日,辛苦你了。”
郑娴儿摇头:“除了今天以外,府里并没有过糟心事,所以我不辛苦。——外面还有好些事呢,咱们快点出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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