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阙心道:毫无疑问,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了。
偏偏他还不敢不吃这一套。
楼阙很快就作出了决定:“你准备一下,端阳节陪我去西池。”
郑娴儿吓坏了:“不是吧?一句话谈不拢,你就要杀我?!”
面对这样的胡搅蛮缠,楼阙有些无奈:“不是要杀你!这次咱们不坐船,只陪着父皇母后在水心殿看赛龙舟!”
郑娴儿推开他的手,直往后退:“我不想去!”
楼阙笑了:“丑媳妇早晚要见公婆的,你不去也得去!”
“你说我丑?”郑娴儿立刻转回来,俯身凑到楼阙的面前,捏着自己的脸给他看:“你再好好看看!丑吗?丑吗?丑吗?!”
楼阙不慌不忙地抬了抬头,双唇准确地堵住了那张聒噪的小嘴。
送上门来的美味,他若错过了岂不是天理不容?
纠缠许久,楼阙心满意足。
郑娴儿挣脱出来,气得“啊呜”一口咬在了他的手腕上。
楼阙笑着拍拍她的后脑勺:“放开,小心咯牙。”
郑娴儿果然乖乖地放开了。
没别的原因,是真的咯牙。
楼阙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心情大好。
郑娴儿重新坐好,还在生闷气。
楼阙伸手捏捏她的脸,笑道:“这两天一直有人在父皇面前聒噪,尤其是宁丞相他们——你若不快点见见父皇把咱俩的事掰扯清楚,说不定过两天给我和宁锦绣赐婚的旨意就下来了!你若是不希望以后每天都看到她,就乖乖跟我去见父皇——眼下也只有你能够挽回这个局面了。”
“不对啊,”郑娴儿拍着他的大腿叫了起来,“选太子妃是你的事,为什么要我想办法?”
楼阙抓住她的手,认真道:“‘选太子妃’是我的事,但‘不想让我选太子妃’就是你的事了!”
郑娴儿被他绕得晕了一会儿,忽然觉得他说得好有道理。
所以,她有责任有义务去帮他推掉这桩婚事?
楼阙看着郑娴儿困惑的样子,心中暗笑。
终于,郑娴儿又若有所思地追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是不想娶宁锦绣,还是不想选太子妃?”
楼阙大为挫败:“刚才不是已经说明白了?我若敢娶别的女人进门,你就敢找小白脸,那咱们就干脆谁都别找了!你守着我,我守着你,这辈子就这么将就着过算了!”
“所以,你一个都不娶了?”郑娴儿大喜。
楼阙朝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要看你有没有本事帮我搞定父皇!”
“好的!”郑娴儿高高地举起了拳头。
楼阙放下了一大桩心事,长舒一口气,又转身将郑娴儿抱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咱们回家!”
郑娴儿窝在他的怀里,有些脸红:“其实我自己能走,你不用每走一步都抱着我的。”
“那怎么行?”楼阙很严肃,“说抱着你走就抱着你走,本宫岂是食言而肥之人!”
“啊哟——”郑娴儿笑他,“还真摆出太子殿下的款儿来了!”
楼阙一点也不忸怩,向她露出个得意洋洋的笑容:“怎么样,我当太子还像模像样吧?”
郑娴儿认真地摇了摇头:“一点也不像样!戏里的太子要么端端正正跟泥菩萨似的,要么就又丑又蠢不成样子!你再看看你自己,吊儿郎当的,哪有半点儿太子的模样?”
楼阙想了想,认命:“算了,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二人一路说笑,正要出第二进院子,却发现门口聚了二十来个人,全都伸长了脖子瞪圆了眼睛,像一群鹅似的向这边张望着。
郑娴儿本能地往楼阙的怀里一缩,却听到人群中响起了几声轻笑。
“怎么回事?!”郑娴儿有些羞恼。
楼阙把她放下来,笑道:“这些都是公主府的旧人,他们想见见你,没有恶意。”
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郑娴儿,此时不知怎的竟忽然有些胆怯,下意识地又往后缩了缩,只敢躲在楼阙的肩膀后面露出半张脸来。
先前到亭子里来送茶点的那个老仆抹着眼泪笑道:“我们这些人,有从宫里跟着公主出来的,有从小服侍着郡主长大的,还有两个是先前陆家派过来服侍郡主的。二十多年了,当年郡主跟前最年幼的小丫头,如今也都白了头发了……如今总算是盼得小主子回来,我们临死也能闭眼了!”
郑娴儿向众人看了一圈,发现在场众人确实皆已满脸风霜,其中还有几个是拄着拐杖由旁人搀扶着过来的。
远处倒是有三四个小孩子躲在树后好奇地向这边张望着,不知是谁家的子孙。
看着众人悲喜交加的样子,郑娴儿也不由得有些心酸。
她没见过这种场面,只得试探着道:“你们……起来说话吧。”
众人互相搀扶着,抹着眼泪站了起来。
二十多道热切的目光眼巴巴地看着郑娴儿,直看得她头皮发麻。
说真的,这种目光她有点儿招架不住啊!
众仆多半也都是人精,看到郑娴儿怯生生的样子,他们也就明白了过来,忙低头请罪:“是奴才们失仪了,小主子勿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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