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顿了一顿,郑娴儿立刻追问道:“跟美人在一起的时候怎么样啊?”
楼阙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道:“也作诗。”
郑娴儿立刻噘起了嘴。
楼阙翻身将她压到下面,低笑:“作你喜欢的那种诗,‘可怜数点菩提水,倾入红莲两瓣中’之类的。”
郑娴儿“哈”地一笑,心情大好。
这时小船不知怎的贴在岸边不走了。楼阙只得起身用手桨划了几下回到河中央,然后又回来重新在郑娴儿的身边躺下:“今晚,高兴吗?”
郑娴儿往他胸膛上蹭了蹭,笑而不语。
楼阙搂着她的腰身笑问:“你找到牛郎星和织女星了吗?”
郑娴儿眯起眼睛找了一阵,“嗯”了一声。
楼阙笑道:“古人有词云‘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说的便是牵牛织女的故事。他们两个一年才得见一次面,万万年来情深不移,很多诗人都喜欢作诗赞美他们,世世代代传唱不休……娴儿,我此番去京城,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但我心里始终想着你,你心里也始终想着我,如此一来咱们其实也不算分开,你说对不对?”
“当然不对!”郑娴儿推开他的手,坐了起来。
“怎么了?”楼阙心下一慌,忙也跟着起身,从后面将她拢进了怀里。
郑娴儿不屑地嗤笑了一声:“什么‘万万年来情深不移’,我才不信呢!一年才见一次面,见面的时候恐怕连对方长得是什么样子都忘了,哪里来的什么‘情深不移’!我要是织女啊,七月初七跟牛郎见个面说声‘滚蛋’,七月初八我就转头找个长得好看的男神仙翻云覆雨去,傻子才要给一个放牛娃子守活寡!”
楼阙以手扶额,无语问天。
求牵牛前辈支支招:媳妇儿不安分,怎么破?
即将远行的男人啊,心里有一千个不舍一万个不安——
现在反悔不想去京城了,还来得及吗?
“嗤——哈哈哈……”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阵不可遏止的大笑声。
第55章 她是你的?你确定?
楼阙立刻把郑娴儿推到身后,警惕地站了起来。
只见乌篷船后面不知何时已跟来了一艘不算小的画舫,装饰得十分精致。
画舫上的红灯一盏盏亮了起来,不多时便把这一片河水都映红了。
“怎么回事?”郑娴儿也跟着站起了身。
楼阙冷笑道:“是枕香楼的花船。刚才想必是船上的哪个混蛋恶作剧,故意灭了灯偷偷跟在咱们身后的。”
他话音刚落,画舫上立刻传来了一声高叫:“喂,你说谁是‘混蛋’?这条河又不是你们家的,我们愿意走哪儿就走哪儿;这条船也不是你们家的,我们愿意吹灯就吹灯,你管得着吗?你自己做了些见不得人的事、说了些怕人听见的话,我们还没嫌脏了耳朵,你倒有脸恼羞成怒拿我们撒气?”
郑娴儿听出是葛丰的声音,心下不禁气闷:“怎么又是他!”
楼阙也有些无奈:“他是枕香楼的常客,带一帮妓女出来泛舟也是常有的事。只是……这么宽的河也能遇见他们,只能说咱们的运气实在太糟了!”
他的话未说完,画舫上已经放下一只跳板来。葛丰搂着一个身形妙曼的女子站在船头上,向这边大声笑道:“不期而遇,可见有缘。桐阶兄,带着你的美人儿过船一叙如何?”
“没兴趣!”楼阙冷哼。
葛丰也不意外,拍着栏杆大笑道:“楼桐阶,你若不上来,我就把你身边那位小美人的身份告诉大家啦?——嘿,姑娘们,我跟你们说啊,别看这位桐阶公子看上去正儿八经的,其实他私下里那叫一个色胆包天!就他家里那个……”
楼阙不慌不忙,拉着郑娴儿一同坐了下来,只当那艘画舫和耳边的聒噪都不存在。
葛丰见他不上当,只得讪讪地打住了话头,嘀咕了一声:“还真不怕我说啊?”
画舫上传来一阵女子的娇笑声。
郑娴儿心里一阵烦闷,忍不住又站了起来,走到船梢去踏桨划船。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事实证明,确实是躲不起的。
就在她开始划船的时候,乌篷船剧烈地摇晃了几下,然后……开始漏水。
郑娴儿一看衣角险些沾湿了,忙“嗖”地一下子跳了起来。
楼阙也发现了变故,立刻起身抓起船桨,向大笑不止的葛沛民公子用力丢了过去:“葛丰,你过分了!”
葛丰得意洋洋:“哈哈!不管过分不过分,只要能请动您二位上船,那就算我葛某人有本事!”
一个浑身湿淋淋的小厮从乌篷船下面钻了上来,泥鳅似的一下子窜到了画舫上:“葛四爷,小的幸不辱命!”
葛丰大笑着喊了声“赏”,又回过头来向楼阙招手:“桐阶,来嘛来嘛!”
楼阙回头看看郑娴儿,欲言又止。
在某一个瞬间,郑娴儿生出了一种“宁可随着船沉下去也不能妥协”的偏执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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