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拒绝别人,别人会和我现在一样难过,所以我也从来不会拒绝别人,于是我更加懦弱。
我没办法,我不敢再去问别的男生了,只好自己硬着头皮跟个哈巴狗一样伸着舌头哈达哈达来回跑,因为我长得有点矮,在我抱起我被褥的时候,已经被这团庞大的东西完全挡住了视线。
下楼的时候,人很多楼梯又窄又拥挤,大家搬的也都累了,骂骂咧咧的全都不客气,谁挡了谁的路全都得挨数落。
很不幸,我挡了好几个人的路。因为我实在看不见楼梯,只能试试探探的走。
尖酸的声音:“这他妈谁啊,走不走啊!”
抱怨的声音:“就是啊,就等她了。”
嘲讽的声音:“你看她那样,跟猪一样!”
最先那个的尖酸的声音再次响起,毫不留情:“傻@#*。”
我尤其不喜欢这个骂人的词汇,第二个字的意思是指雌性生物的生殖器官,这样肮脏的字眼,我不知道为什么总是从人们嘴里进进出出。有人可能觉得那只是句口头禅而已,只是说习惯了,并不像它本身的意思一样不堪。
可是我被骂的时候,真的感觉自己像个妓*女。
仅仅因为我挡了她们的路。
第 24 章
之后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当时感觉有人朝我屁股上踹了一脚,我就抱着被子沿着楼道一阵乱滚。幸好我当时抱着被子,扑下去的时候被子先着的地。不过,我滚下楼梯的时候,整个人翻了过来,后脑勺砸到了地板上,晕了过去。当时我还明显的感觉到左腿有一种撕裂的感觉,像是鞋底被活生生撕掉了。
她们像是把一个罪大恶极的坏蛋踹下悬崖一样有成就感,我听见身后的几声嘲笑,笑我翻滚下去的动作太过滑稽,我眼前有亮黄色的鞋子在晃动,像黄金右脚在最后一秒致命一击一样,成就感满满,还有其他颜色的鞋子匆匆忙忙逃离现场……我慢慢闭上眼睛的之后几秒才听见有人喊:怎么了,快叫老师……
那像是一个周而复始没有尽头的噩梦,我找不到出口,只能四处碰壁,周身一片黑暗没有正常的生命,偶尔出现的亮光也会像海市蜃楼一样瞬间被黑暗吞噬,我只能在恐惧和诋毁中等待着游戏结束,我求饶,求饶无效,我认输,认输无效,除非选择再也醒不过来……
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周天早上。我是疼醒的,麻药退了的缘故。剧痛不断向我袭来……
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和左小腿胫骨骨折。
我刚睁眼,就听见我妈哇的一声大叫,吓得我还以为是考试成绩又下降,她气的要打我。当时整个病房的病人都朝我们这边看过来,还有一个家属吓得手一抖把汤勺扔在地下,整个病房里持久的回荡着“叮铃”声。
“可醒了……医生!医生!”
我妈像个高音喇叭一样开始广播,当时她就趴在我床边上。我跟每天早上六点钟听见校园广播里的起床号一样难受。
我张了张嘴想叫她小声点,可是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看我妈那样子肯定是一天一夜都没合眼了,眼袋比整个眼睛整整大了一倍,本来衰老和心酸就已经让她的眼球凹凸不平,如今又爬满了红血丝。她冲着我笑的时候,眼角展开巨大的鱼尾纹,一直延伸到太阳穴。
我努力叫了声妈。
我妈使劲点头,握着我的手,她和我爸身上一样,一如既往的油烟味。和医院格外干净的消毒水味格格不入。
我问:“家里有事吗?”我竟然问这个。
我妈转身去拿骨头汤,哭哭啼啼的:“你这说的什么话!家里啥时候没有事啊,再有事当妈的还能不管亲闺女了啊!你爸不在家呢吗,下午才能过来。”
我妈把大骨头汤一口一口喂给我:“心疼死我了,你这孩子咋这么不让人省心!”
我说:“你看这不是也有时间吗,以前说上哪都不和我去。”以前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我妈就说带我去寿光的蔬菜博览会,年年说去,结果我快高中毕业了都还没去。每次我闹,她都让我爷爷带着我回老家,去我奶奶的菜园子里转上几圈。
我妈呸了一口,骂我没良心:“什么时候了还想着玩!真不让人省心!搬个宿舍都能把自己弄骨折了,光闲我成天管着你啊,说我是什么过度关心,一套套的!我也想省心啊,你让我省心吗你……”
刚醒过来就要听我妈念“大悲咒”,上辈子我和她准是冤家,相爱相杀的那种,所以到了这辈子互相还债来了。
“妈……”
“妈什么妈!这个时候知道叫妈了!不是闲你妈烦的时候了!”
“妈!”我有气无力的声音我自己都听了难受。
“怎么了,想吃红烧肉了?”
我摇头,我隐隐约约记得起来有一双亮黄色的运动鞋和一条拉直过的栗色头发扎成的马尾辫,不很长,比肩胛骨往下一点。我回忆的时候,屁股上被踹的那一脚似乎还在隐隐作痛。
“有人推的我,一个女生,搬宿舍的时候。”
“这孩子!”我妈眉头拧成一堆,再次把汤勺递到我嘴边:“喝汤,你老师说你是搬宿舍的时候,自己踩空了,从楼梯上摔下来的。你们班好几个女生也说你是自己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毅毅啊,不行咱们再做个CT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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