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坐在地,终于不管不顾地大笑出声。
文雍,他竟才是慕容昭。
他深爱的三弟,又知不知道这是他二哥。或是知道了,又装作不知道,或是不知道,知道了又太迟了。
她侧过头,脸颊贴在冰冷的石碑上,记忆中那个人笑如朗月,“别死得太早。”
她突然明白了他的绝望,他爱着一个人,不计前尘,若干年后,才发现他早已忘了他的容颜,忘了他的声音,忘了少年时纯真得像春桃的情谊。
甚至借口这情谊,来利用他。
这世上,原本就没有什么干净的情谊。
全甄比慕容玦好一些,没有忘了故人,还知道给慕容云报仇,可这仇报了呢,她是不是就会天高海阔,在一个没人的地方,彻底忘了他。
她是记着他的,却只是一种愧疚凝成的执念,爱或许有,却不多,也不够。
他终究会成为她的过去。
哪怕他再不愿。
尧姜殿下扼紧了喉咙,笑得喘不过气来。
颜无药提起发病的某人出了陵园,把她扔到付府的房顶上,教她看一看满院的缟素凄凉。
她出神,思路依旧清晰,“他们知道。”
知道我诈死。
他指着黑夜里微亮的烛光,嗓音清冷无比,“那你知不知道,他们日夜忧心,难以入眠,流的每一滴泪,都不掺假。”
害得他几乎真信了。
她捂住耳朵,难得表现出明显的任性,声音含糊,“来日我死了,他们就会忘干净,一点不剩。”
他一巴掌狠狠拍在她头顶。
她眼里震出水色,很有几分委屈。
他恨铁不成钢地指她,额间的发丝翘着,摇头,“这世上最残忍的人,不是学会忘记的人,而是有意以死留下印记的人。”
他气得樱唇惨白,浑身发颤,抖着衣袖,“你自以为舍身取义,其实不过逃避责任,逃避死亡给你带来的伤痛。你把这伤痛留给旁人,不觉得很自私吗?”
他握住她双肩,攫住她失神的眼,企图传递生之要义,“生则尚有期望,死则背情怯弱之人。”
她回过神,看见他眼里乱糟糟的自己,将醒未醒,词不达意,“我不想他们忘了我,我更不想他们厌弃我……”
他闭了闭眼,她的悲伤压着他,感觉出气都困难,他抿紧了唇,忽而揽过她,放她的头在膝上。
他抚她的发,她没有挣扎。
他忽而迷惘。
他以为自己配不上她,到头来发觉她比他更卑微,更,渴求爱与信任。
他不知道对她算是个什么感情。她小时候,他像父兄,长大些,像师友,再后来,成为相惜的敌手。
可她对他的态度,回护的,调侃的,怜惜的,又仿佛她才是那个长辈。
他看着她安然静谧的睡颜,犹如身处梦境,那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万般种种,竟都不如她在眼前。
他不想了。
是什么都好,总是要一辈子的。
他轻吻她的眼睫,压抑的克制的情不自禁的。
我不求你的真心还不行嘛。
作者有话要说: 求别掉收藏!
明天出门五日,度假,最多五天,肯定复更!
求上仙上神不弃!么么哒~
到了这章,女主是慢慢下定一生寄托江山的决心了,因为她发现她越在意什么,就会失去什么。
她死了,全潋才能放过付家。
她死了,又得换个身份。
本文的主旨就是,永远出乎小可爱们的预料!
接下来要慧剑断情丝了!
第42章 、宠妻狂魔要抱抱
夜凉如水,一灯如魅。
镜中美人,粉白黛黑,施芳泽只,有一搭没一搭地梳着湿润的发。发尾的水珠沾湿了薄薄的寝衣,显出胸口丰韵的轮廓。
美人梳发的手,忽而被另一只素手捉住,素手的主人依偎在她肩上,润泽的青丝变作琴弦,她弹拨而下,最终抚上她胸口,隔着她的手,暧昧摩挲,缱绻缠绵。
被半搂着的美人,仍是冷冷冰冰的,她凝住自己的手,眉目舒展,带点恍惚,觉得它慢慢暖了起来。
她抬眼,樱唇几乎贴上那人的脸颊,“表姐,你调|戏我。”
那声音调笑,何曾有半分着恼。
桑琰就扔了她的手,再无进行下去的兴趣。
她坐在她旁边,说不完的埋怨,埋怨她不该将自己扯进来。
昔妃娘娘要挟桑女官,指她入御史台已非清白,罪犯欺君,她才不得不陷害她那无良的表妹。
事实上,也是她表妹指使的。
她被追究陷害之罪,险些没命——某人给她出招,求助她的情人弘王殿下,过程么,怎么悲惨怎么来。
直到现在她才发现,这一切都是她与弘王商议好的局。
否则她怎么会改头换面,成了弘王幕僚的夫人,她表妹,堪堪正是那个幕僚。
局中局。
某人对陛下说,会借助段刺史,设法成为弘王的亲信,而在弘王这边,这只不过是他们商议好的一步棋。
她监视弘王与段刺史,将他们想要梁帝知道的消息上报。
段刺史勾结弘王,梁帝早有所觉,不过心知他迎风倒的不良嗜好,也有心利用他牵制皇子、平衡朝局。
来日不听话,便杀了,像上回那样,烧成飞灰,不信他还能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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