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对他所贪赃物的排查,就已经锁定在延州,之所以逼着这师徒俩在此处上演一出活|春|宫,也是想着有这心理阴影在,大抵任谁也不愿故地重游。
孰料无良如这二人,完全不知羞耻为何物。
精明如付小姐,更是于沈度这层心思背后,觉出些不一般的意味来:如此看重名节,可不像大内总管。
有点意思。
回黔州路上,付小姐对着个被人看了脚踝欲上吊守节的船娘笑得惊天动地、颤得停不下来,直把一船的人看得目瞪口呆、纷纷指指点点,段刺史深觉丢脸,眼看她笑得直不起腰,只当不认得这货。
段刺史与她相处三载,自觉至今还没摸清这徒儿的路数。
只知道此人多半有病,还病得不轻。
以至于将总兵爱女送还给他时,也没忘与付邃吐槽几句。
“付兄,令嫒她……”是不是有病。
付总兵一脸自得地为贵客续茶:“小女再如何聪慧过人、才华横溢、天纵奇才、天赋异禀,也少不了段兄你这个作师父的多加指点,也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顺便你这个前浪可以在沙滩上死一死。
段刺史终于绝望地发现,这一家子,都特么有病。付总兵蜜汁自信,付夫人神经犀利,付小姐喜怒无常。
满门奇形怪状。
作者有话要说: *注:混沌子的故事是化用最近热播的《人民的名义》中提到的一本《天局》中的情节。
因为对于深陷权欲之人,相当应景。
所谓“不敢赌的人就没有机会赢”。
至于段刺史身为天子近臣,为何要顺了一个宦官心意。
大抵是因为,内心深处,还是护着付小姐这枚棋子,愿意为她解围。
至于为何能打得起来,更多是表演需要,也顺带出了付小姐做了许多脏活累活的恶气。
并没什么旖旎玩闹心思,而是真刀真枪地泄愤。
毕竟付小姐这辈子除了旧情人,就只有权钱能爱。
第6章 、谍中谍
最深沉的爱,就是我把自己活成了你的样子。
—《烈女追男二三事》
总兵夫人试图拿话本启蒙她家那个不开窍的千金时,付小姐正于遍植含笑花的中庭,在自制的灶台上,烹着一锅卖相极佳的冰糖葫芦。
闻言不由莞尔。
若活成了她的样子,那就不用担心,肯定能饿死。以她的厨艺和品味,根本做不了能吃的东西。
冰糖在热水中渐渐熬化成稠状,炸裂的气泡弹出糖浆的甜美气息,往糖浆中放入山楂、草莓、金橘等生果,均匀翻炒片刻就能装盘。浇完糖浆,再撒上白芝麻提味。最后用薄荷叶点缀,春草的绿、夏荷的红、秋叶的黄、冬雪的白便皆在这一道色香味俱全的饭后甜点之中。
江山万里,也只历经四季。她这一盘红果,囊括四季,江山半盏,玲珑剔透,用付夫人的话来说,算得上国色天香。
习惯了她娘赤果果调戏的付小姐,瞥见她大快朵颐的享受模样,终是略略定心。
付夫人颇给面子地吃完了一整盘的零嘴儿,摸摸滚圆的肚子,托腮凝着满院藏身于枝叶之下的香花,不知怎地就想到了那个同样不怎么光明磊落的人。
不由嗤笑他那个表字,藏之。
分明是皎洁如月的品貌,偏偏时常自惭形秽;分明是重情重义的性情,却生生压抑得冷冷清清。
旁人藏污纳垢,他偏藏匿真心。她至今不明白,一颗真心,他为什么要藏,一句喜欢,为什么怕说出口。
她不愿拥有他,却最终失去他,清风永失明月,怀抱再无残雪。他死了,没有如期归来,这正是离别的意义,她与他,皆是天地蜉蝣,免不了生离死别,她早已习惯了生离,本以为情谊早逝,而死别依旧惨痛,惨痛得她无法掩饰,愧疚难当,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偿还。
全甄执着一枝香花深嗅,仿佛能听见空谷回响,感知那隔世悲凉。
身在地狱,心念天堂。
付小姐观察她娘许久,终于在某个时刻当机立断,一把夺过她手中跃跃欲试正往嘴里塞的含笑花。
眼里是兜不住的鄙夷。
含笑花的浓郁香气,与全甄喜爱的蜜瓜如出一辙。撑成这样还能臆想着吃下去,简直是不可理喻。
伪吃货自然不能理解真吃货的执念——食之一字,情之一字,完全是一个道理。
上瘾。
要不古人怎么说,食色性也。
本性难戒。
夜间父女俩暗搓搓就付夫人愈发严重的癔症及愈发刁钻的胃口展开了深入讨论。
“你娘莫非是……”
“害喜!”付小姐脑洞大开。
她爹神色复杂摇摇头,就有点相信段刺史所言爱女脑子进水的诋毁。
“七七啊,能不能长点儿心!”
你娘体寒多年,要有不早有了,还用养你这头白眼儿狼?
付邃对着她一脸不信无奈扶额,语气酸涩:“只怕还跟你七叔有关系。”
小姑娘眼珠子骨碌骨碌转了几圈,满目怜悯地拍拍她爹肩膀,传递着路漫漫其修远兮的珍重之意。
付总兵仿佛感觉到了侮辱。
天下父亲的形象本该高大如山,而他却连个死了多年的情敌都搞不定。
其实在付小姐心里,即便没有前世那段,对着付总兵夸张到毫无美感的大智若愚,呃,还是倾向于把他诊断成逗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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