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姜陛下在这种时候,还存着试探的心思。
而黎显终于纳罕,不知是被她说中,还是觉得她冥顽不灵。
他松开怀抱,懒懒靠在石壁上,她一尾鱼儿似的游远,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瞪了出来,如两颗黄铜制的超魂的铃。
他笑了笑,又笑了笑,笑她如此通透,笑自己如此可笑,最终吐了吐舌头,满目的苍凉自嘲。
他近乎呐喊,声嘶力竭,“君后是什么?是皇帝闲来时的慰藉,是众臣无聊时的谈资,陛下一时不悦,就能一旨诏书将我废了,那我是什么?我还有什么?”
她讽:“朕怎么敢废了你,朕的江山还要靠你黎氏。”
他脸上就浮现一种奇异的豁达,既明朗,又阴鸷,“那我是什么?是黎二公子,是黎同知,还是黎君后,是黎氏监视帝王的棋子,还是帝王安抚黎氏的砝码?”
他说:“尧姜你知道吗,我在锦衣卫待了十年,每一年我都在想,怎样能让陛下相信我,相信我为他效力,相信我钟情嘉宁,相信黎氏没有异心,相信即便黎氏要反,我也会为了嘉宁站在皇帝这边。”
“多么可笑,连黎都统都相信了,相信我这个不孝子成了皇室走狗,为一个女子前赴后继,可以六亲不认。他从来没有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他不相信我,却还要利用我,他大概只想看到,来日我一败涂地自取其辱,不得不向他摇尾乞怜,然后心甘情愿答应他的条件,做你的君后。”
他哭笑不得,“尧姜你看,这就是父子亲缘,重重算计,一句真心话都没有,每一步都逼着人往前,我早就忘了,当初入锦衣卫,到底是为了嘉宁,还是为了黎氏。”
她被他绕得头晕,摇头表示可怕,“那么说,你思慕嘉宁,都是做戏?”
他点头,“一开始是真的,不过到后来么”,他摸摸唇角,很有几分回味无穷,他粲然一笑,指着自己的心,“我爱的,是那个艳如桃李毒如蛇蝎的女子啊。”
尧姜陛下顿时挫败,黎君后一通剖白彻底模糊重点,将利害关系变为狗血言情,她翻白眼表示无奈,一个字也不信。
她霍地起身,水花溅得他睁不开眼,待睁开时,她早已裹好衣衫,居高临下地睨他。
她邪魅一笑,“君后技术不好,还须多多精进。”
黎显就点点头,当真决定好生学习。
帝后大婚,赐三日休沐。
女帝自洞房后,便再未去过福宁宫,不知哪个宫人传出的,说君后龙精虎猛,直将陛下伤得不轻,才不愿再去的。
玉妃娘娘看着赖在她澄玉宫里不肯走的某人,也十分好奇,“诶,君后在床上……是不是能…做很久呀?”
女帝答得毫不犹豫,“前戏太少,持久度还行,差不多有一两个时辰吧。”
此言一出,玉妃口水长流,一、一、一两个时辰,她看向宫门口君后的目光顿时变异,忍不住半捂着脸,“那你……应付得了吗?”
女帝上下将她一打量,一脸“你这个蠢货”的表情,“那有什么应付不了的,他做他的,我睡我的。”
玉妃一脸“你有福不会享啊”的表情,瞥见君后就快赶到,却还是没忍住,“他那根东西……一定很大吧……”
女帝往嘴里塞着桂花糕,嘟囔道:“没怎么看清,大不大不知道,不过可硬了,在水下都硬,下回……唔……”
君后终于杀到,死捂着这货的嘴,生怕她胡言乱语,坏他名声。尧姜瞪大眼,冲玉妃眨了眨,后者点点头,示意我懂得,然后她捧着那碟桂花糕,被君后拖回了甘泉宫。
黎显怒不可遏,觉得有必要给脸比城墙厚的尧姜陛下,普及一下闺房之乐的保密条例。
尧姜陛下翻着白眼,还在吃桂花糕,不过翻着翻着就不大对头,开始拼命喘气,抓着自己的喉咙,想吐吐不出来,想咽咽不下去,急得眼泪汪汪,怕死怕得不行。
君后无奈,知道她噎着了,只得猛拍她背一记,她喉咙口那半块儿桂花糕被拍出来,直直向前,射程可观,正好砸在不远处的颜指挥使头上。
君后赔笑不已,手却更揽紧她几分,颜指挥使假笑,脸沉得能滴出水来,“陛下与君后真是情深。”
尧姜陛下还在喘气,舌头舔上贝齿,忽然就尝到了点甜味儿,
回光返照之时,难免出现幻觉,或者有人给她下毒,才尝出味道,怕死如她,当即向颜指挥使伸出一只手腕,“赶紧的,给我看看,是不是中毒了。”
两名男子一起翻白眼,总是学会了她的招牌动作。
颜无药探上她的腕,眉梢爬上喜色,又有些许恼怒,冷冷道:“陛下并未中毒,失味之症已然好转,房|事不宜过频,否则难以根治。”
君后闻言悻悻,不觉红了面皮,连她何时得的失味之症都忘了问,尧姜陛下倒是勤学好问,叽叽喳喳不停,“不宜过频?那是几天一次?还是几月一次?总不会是几年一次吧?”
黎君后终于涨红了脸,又羞又恼,急奔而去。
颜指挥使见他走了,才摸摸她的头,语气无奈又宠溺,“贺之脸皮不薄,可与你比起来,还是差太多。”
他瞥见她颈上红痕,终于还是问出来,心上绵绵地疼,“昨夜很累吧。”
尧姜托腮,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哎,技术不行,又没有道具,生拉硬拽的,不懂得细水长流。年轻人体力好,我这一把老骨头,都快折腾散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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