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唤她陛下,只有他大逆不道,一口一个“吾妹”唤得亲切。
她握着那信,忽而就舍不得烧,正当愣神,有人就一掌拍她的头,惊得她下意识把信塞进嘴里。
颜指挥使扶额,只觉这货怀孕后蠢了许多,连忙捉住她的腕,伸手把沾了口水的纸团扯出来。
她连忙抢过来,气鼓鼓道:“你干嘛打我!”
他气得笑了,“我喊了你半天跟丢了魂似的,只能出此下策。”
尧姜一拍脑袋,想起来自己是皇帝,立马底气十足,“跪下!”
跪下给朕唱征服!
颜指挥使依言跪下,懒懒散散汇报完了黎氏的动向、段首辅的动向、谢御史的动向,没待她喊平身,就自个儿起来了。
正在把纸团展平、擦干口水的尧姜陛下并没理他。
直到一个身子从背后贴上来,双手抱着她不能更粗的腰身,一副求虎摸求抱抱的模样。
尧姜陛下一哆嗦就要跑,孰料他用了巧力,她死活挣不开,只觉身后怀抱愈发滚烫,心道不会要化身为狼吧,她可是个孕妇啊。
他埋首在她肩胛上,低低道:“你接近一个人,利用完了,就一定要杀,可为什么,你利用我,却没有杀我。”
她不再挣扎,平静道:“因为你和我一样,在这世上孑然一身,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
“你有父有母。”
她笑,“泡沫幻影。”
他声音忽而软下来,像犯了错辩解拙劣的孩子,“若你当真绝情,怎会夜夜泣泪,若你当真忘记,怎会握着这信……”
他握住她放在肚子上的手,说出自己的打算,“黎氏之乱,是你诈死的契机。”
他叹,“尧姜,你并不喜欢这尔虞我诈,与其挣扎到最后落败,不如放下,我们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成一个家。”
“我是人,人在红尘之中,怎能轻言放下。”细白的藕臂缠上他的颈,朝他耳边轻轻吐一口气,“你要我放下,可那么多人命换来的江山,我放不下。”
颜无药如莲的面孔闪过一瞬怅恨,一声叹息从唇中溢出,他啄她的唇角,不妨她精准无比地吻上来,湿漉漉的香舌滚过,引来一阵绵绵不绝的心悸。
她说:“无药,你要不要尝尝看,尝过了就知道,也不过尔尔。”
怀里的人有着从骨子里透出的英气,宛如青莲,清美妖娆,曾经他只敢远观,却不知从何时起,她放纵自己,连身体都拿来交易,为了让他死心,不惜做出这副浪荡模样。
他看着她理所应当的面孔,很想骂她有病,却只是更搂紧了她,心头只有疼惜。
他说:“你有病,得治了。”
她笑:“我有病,你有药?”
他心平气和,“我没有药,也能治。我跟你打个赌,赌你生辰那日会求我,如果我赢了,你就不许轻贱自己,随便跟人……春|宵……”
尧姜将下颚搁在他肩上,轻笑,像吃人的妖,“什么叫随便?跟别人是随便?跟你,就不是随便了?”
他轻声回:“你还记得那日和我三击掌盟誓,此生永不相叛,你说男女之间也有义,那么你我之义,不拘泥于男女之欢,而是长情,而是守信。”
尧姜唇边的笑忽而消失,整个人僵住。她以为他不过同所有男子一样,得到她的身体,几时厌倦了,也就断了,不想当日一顿胡诌,他记得这样深刻。
颜无药握住她的手,动作很轻,只是柔柔地将她的手包裹住,声音一如往日般沉静,“尧姜,你是人,从前是,如今是,以后也会是,哪日你心甘情愿了,咱们再……”
他脸上晕开可疑的绯红,任谁也无法相信,如此娇羞、还带点可爱的表情,会出现在生杀予夺的锦衣卫指挥使脸上。
然而他忍住骨子里的羞涩,还是说完了想说的话,“若你一世不愿,你我一世为友,又有何妨?”
一生的陪伴,最长情的爱恋。
这种标准男二痴心守护的台词,搁过去尧姜一来就是一大把,什么无知少女骗不过,都眼泪鼻涕一起流,恨不得倾家荡产,也要保护这至死不渝的痴情种。
尧姜自然知道这货装可怜的腹黑本性,可大约是最近怀孕的缘故,不自觉就婆婆妈妈起来,竟也有几分感动。
她从他怀里退出来,轻声说,“对不起。”
“无事。”
她抬起头,语中带笑,“其实你挺好的。”
这是近日以来,他第一次听到尧姜这般轻快的语气,心情不由愉悦许多,抿唇笑开,垂眸温润,奉送一枚娇羞杀。
尧姜疑惑,这货是真娇羞,还是真腹黑呐?
她浑然没有意识到,厚颜无耻如她,多番对他说过抱歉。
女帝的千秋,在七夕佳节,这时她已有五个月的身孕,肚子说不大不大,说不小不小,说危险不危险,说保险不保险,总之在严防死守的君后眼里,宫里才最安全,便不许她出宫看灯会。
尧姜陛下大闹一场,把君后赶出了甘泉宫。黎显相当委屈,自她诊出有孕,自己素到现在,就为了孩子着想,如今一言不合,抱都抱不着了。
尧姜陛下不管,她装模作样抗议一番,只教君后觉得她死心了,实则暗搓搓换了衣服,出宫透气去了。
她蒙上面纱,在宫门口看见太上皇笑眯眯地等她,她对陈其说不要带仆从,陈其自然不答应,她一个孕妇,街上人又多,怎么能让他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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