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无比冷静,似乎又带了别样的情绪,“他这样的人,不会爱上任何人,你因为这个纠结,未免太过可笑。”
段沉细细咀嚼她话中深意,终于释然一笑,复又想到什么,目中就带了怜悯,“他与陛下为敌,陛下就不怪他吗?”
她朗笑,早已超脱,“生死相搏,哪有什么对错。”
她想了想,又认真道:“令尊执迷不悟,回不了头啦,而你正当青春,又有才智,你应该去做一些不违初衷的事。”
她总不忘惜才,段沉哭笑不得,“陛下你不追究我……”欲行刺之事。
女帝眼里写着“你脑子进水了”,神情不能更正经,沉声道:“臣弑君,是为不忠,子逆父,是为不孝,杀妇孺,是为不仁,孤身往,是为不智,如此不忠不孝不仁不智之事,你会做?”
没有人会承认自己不忠不孝不仁不智,而他当然没有点头,却仍是不甘道:“陛下为何要放过我?”
她又往回走,这回是真的懒得回头,“两清啦。”
段沉愣了愣,才终于明白,真的是两清。
她与那人,恩怨纠葛,直至今日,他以她骨肉相要挟,得到想要的,她痛快给了,是决意断了。
这买卖,谁都赚,谁都亏。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掉了收藏…伐开心~
不过不收藏也能看嘛~看文图一乐,随意就好~
必须解释一下,男主是段辜存,但没说跟他在一起啊,这是一个选择最适合爱人的故事。
作者就喜欢杀招!
女主对段辜存的爱会被他一点点磨没了的,现在真的快没了。
他说到底,心胸太狭隘,容不得她在意别人半分,希望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个人。
这或许可以做到,但他的方式太残忍。
第66章 、也曾情好难分
凤尾琴,凤尾琴,怎为情,怎为情。
慕容妘十三岁,身量颀长,容颜婉然,气度清华,若不细看,看不出她眉宇间藏得极好的戾气。
她受够了前世装疯卖傻,实则猪狗不如的日子,重活一世,懂得收敛情绪,也懂得不教自己受委屈。
她做得多,说得少,有时发起呆来,又聋又瞎。
她成了个面瘫,全身上下都写着“轻蔑”二字。
明言着轻蔑什么人,并不是十足的轻蔑。唯沉默是最高的轻蔑,最高的轻蔑是无言,而且连眼珠也不转过去。
可她一说话,又能把人气死,
段辜存曾拉了她的手,很真诚地问:“有没有人说过,你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让人对人世失望。”
因为过于直白,才会失望于人心的黑暗与可怕。
他直觉她爱了一个人,于是那日在他府上,他取出凤尾琴,要与她弹琴,也要与她谈情。
他坐在她身侧,“能告诉我,你究竟想要什么吗?”
她说:“我不想被遗忘,只能尽最大可能,活在每个人的心里。”
他使劲把她往前一拽,将她横抱在自己怀里,坐在他腿上。他的怀抱十分适宜,他的眼中染上了一抹嫉妒。
他不肯承认的嫉妒。
她心里已然有了旁人,希望那人心里也有她。
他抱着她,引着她的手,去拨一根根的琴弦,呼吸相闻,情意幽微。他拨一个音,她和一个音,不高不低,不疾不徐,恰到好处,高山流水般的投契。
他附耳过去,“唯恐海棠春睡去,世间安得解语花。”
她酥颊含笑,“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她的如来,是皇权富贵,她的卿,却又是谁?
开始不是他,他莫可奈何,然而终究是他的时候,他弃如敝履。
立场不同,各有责任,怎奈一路同行,猜忌怀疑中也有真心,而这真心,总比想象中,要多一点。
那一个漫长的春天,永不凋零的桃花,漫天飞舞的柳絮,凤尾妙音,细细弹拨,一桩缱绻缠绵,一处情好难分。
他又问她:“你从没当我是长辈吧?”
她笑得狡黠,“你是师友,不是长辈,你为我解惑,我为你解忧,这是同道中人,不分立场,不分敌友,来日分道扬镳,也记得今日高山流水,知音难求。”
他也笑,她如此通透,知道来日必会相争,他又不甘,他想让她为他牵绊,才能免于日后的争斗。
他终是握了她白玉般的手,珍而重之地暖着,抬眼可见情意如海,翻涌如雾,滔滔不绝,“若来日为敌,又当如何?”
她满目坦荡,毫不躲闪,“你之于我,如司马懿之于曹丕,若你无司马懿之野心,我必不会赶尽杀绝,反之,各凭本事。”
她太过理智,他懊恼蹙眉,似在责怪她不曾考量生死与共的情谊,“各凭本事?难道不会不忍?”
她却似习惯了这样的矛盾,毫不在意相爱相杀的纠结,“任何一段感情,没有痛感,只有快感,便无法刻骨,任何一对知己,没有争斗,只有携手,便无法铭心。”
“惺惺相惜,只存在于敌手之间,这种情谊无法言说,无法得到,无法割舍,才显得可贵。”
她脸上是不符合年纪的看穿一切,“若你我为敌,我必拼尽全力,望你亦然。唯有若此,你我才能更了解彼此,才能心甘情愿死在一方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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