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不争气,可就怪不得朕了。
女帝撇嘴,蹲下来与他平视,“我的圣旨上写的什么?”
谢御史痛苦不堪,愤怒得咬牙切齿:“攻克、乃还!”
“那你攻克了没?”
“臣没攻克就是抗旨,攻克了就要负责,臣选择抗旨,求陛下赐臣一死!”
女帝终是没忍住,笑得眼泪都出来,“好啦,这话你对元素郡主说去。”
慕容埙,正是安亲王最小的孙女,不久前女帝封了郡主,就等着谢喻呢。
女帝说:“谢氏式微,你若不肯延嗣,如何去见列祖列宗,家国大业,何必惜身?”
他痛哭流涕,她好笑得不行,“诶,洞房需要酒吗?”
谢御史羞愤欲绝,转身就跑,抽抽嗒嗒跟个小媳妇似的。
美大叔谢御史与老姑娘元素郡主的大婚,在夏至那一日进行,女帝亲临道贺,赐下美酒一壶,玉成良辰美景。
据传谢御史被押入牢房,呃不,洞房后,鬼哭狼嚎,彻夜未平。
颜指挥使便与女帝道,你又促成一桩冤孽,她委屈得不行,道若非你吃醋,我怎会把谢喻嫁出去。
他无语,给她煎药去了。
西北军进攻西域,碰上犬戎强兵,又不熟悉地形,战势胶着,犬戎汗王去信大梁女帝,称大梁若能派一位公主和亲,便可大开府门,通商西域。
正常人都看出来,不过是个诱敌深入的拙劣把戏,然而为了将计就计,朝臣们就把谁当作诱饵,还是讨论了很久。
慕容氏的宗亲们,自然谁也不肯献上自家女儿。
女帝与太子一起临朝,任诸位发表完意见,冲太子一颔首,朝臣们就听见他稚嫩却坚韧的嗓音。
“梁高祖入京城后,整理了前朝遗物,发现一道齐成祖的圣旨。打开一看,内容有两句话:其一,临外敌入侵,大齐不和亲,不称臣,不纳贡。其二,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太子殿下掷地有声,“国家的败亡本应该是君王与子民一起承担,而不是仅靠女子献媚讨好外敌。”
太子殿下跪下,“即便是充当诱饵,也是示弱之举,我大梁兵力强盛,何惧一战?请陛下三思!”
女帝大笑,道我儿真乃明君也。
众臣面面相觑,竟不知女帝是何打算,不过太子殿下真是像足了陛下,都是不服输的性子呐。
太子殿下为他那些并不熟识的亲眷们说情,很快被夸大宣传,导致宗亲们感激涕零,纷纷要往东宫道谢。
自然了,带着他们家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太子不满十岁,美丑倒还能分辨,女帝一一指给他看,看有没有喜欢的。
阿樘很苦恼,“长得都没阿娘好看!”
女帝刮他鼻子,嫌弃道:“小色|胚!”
安亲王牵着曾外孙女儿过来,太子殿下得了女帝眼色,只得挤出一个寡淡的笑来。
女帝捏捏他僵硬的腮,也捏不出个完美的倾国倾城的笑来,不免直摇头,索性自己对那小姑娘说,“如果你做我儿的太子妃,朕就造一个金屋子给你住。”
小姑娘气魄不凡,眨了眨眼睛,并没后退,大概是没听懂。
安亲王就尴尬了,心道陛下太没节操了,连金屋藏娇都能说出口。
女帝迟迟没能定下婚事。
这桩可能的婚事背后,是长辈鲜明的政治考虑,而当事人的意愿,自然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政治婚姻,缺乏感情基础,正如当年的她与黎显,最终还是要惨淡收场。
她很认真地问阿樘,“你喜欢今日那个妹妹吗?”
太子殿下深沉道:“相比而言,她好一点。”
废话不是每个人都能在有病的女帝面前保持淡定的好吗!
为着太子的婚事,女帝失眠了。
这让颜指挥使很无语,“定亲而已嘛,有什么好纠结的……”
她连珠炮似的,一口气都不带喘,“定亲之后,就难退了,退不了就得成亲,成亲后成了怨偶就要分开,分开就得头破血流,头破血流……”
他哭笑不得,“你想得太远了吧?”
她表示你不懂我的忧伤,“父母之爱子,而为之计深远……”
他就暗自记下,以后再不挑这话头了。
良久他叹气,“你说得有道理,毕竟你可能活不了一两年了……”
他分明看见窗外一闪而过的人影,是段辜存安插在她身边的眼线。
她的病情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故意说得严重,在帮她,也在帮自己。
骗那人帮她顾好太子,再骗她归隐呗。
尧姜陛下听他说得如此淡定,不由一蹦三尺高,“我都快死了,你还能这么平静!”
一副指责他是不是我死了你立马找下家的刻薄样。
她脸上的伤心愤怒深深取悦了他,颜指挥使唇角上扬,实在压不下去,只得尽力高贵冷艳道,咱俩一起死,我早想好了。
女帝表示不信,“我怎么觉得,你很高兴的样子?”
接下来颜指挥使身体力行地告诉她,到底他是高兴还是难过,然后她再也没力气计较他的微表情了……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改嫁,就改嫁罢。
最终太子殿下与安亲王曾外孙女的婚事还是定下,女帝私下跟太子再三强调,来日不喜欢一定要退亲,太子殿下表示,这么婆婆妈妈的是我娘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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