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尧姜_九纵【完结+番外】(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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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只知胡小姐身患重病,命不久矣。”

  这回答虚虚实实,很好,却有些不妙。

  黎显拔剑刺去,剑光划过刺客双目,照亮一片熟悉的深海,双剑相抵之时,似能听见对方杀意决然的一声叹息。

  剑尖上渍的,是黎氏独有的奇毒寻芳。经过驯养的芳雀,总能寻到中毒者身上的奇香。

  人质早被甩出老远,刺客全力对敌,数次躲过蛇信般的剑尖,寻着招式间的破绽,以图逃脱纠缠。

  倒栽在地上的尹师爷捂住流血的脖子,喉头一甜,心知被震出了内伤,又惊又怕又悔又恨,还未及向房顶上看戏的某人抱怨,就见那人飞身而下,加入如火如荼的战局之中。

  黎同知一柄长剑气势恢宏,付小姐一柄短剑灵活阴险,双剑合璧,前后夹击。一明一暗,一赶一接,虽是初次合作,倒也颇有默契,直打得那刺客后退连连,捂着胸口伤处满目决绝。

  付小姐愈战愈勇,招招狠厉,显是往死里打,不顾黎同知再三的眼色提醒,一意孤行违背最初的约定。她间或与刺客四目相接,从彼此眼中读到了不死不休之意,以及深藏眼底的些许惺惺相惜。

  尹况说,胡小姐重病缠身,可惜来的这人,曾借故为她把脉,自然知晓所谓重病,不过是胡玼安排千金日后死遁的借口,遑论尹况谈及心上人时,毫无半分眷恋神情,这些足以让他明白,尹况不知内情,只是一个诱饵。

  尹况这个诱饵,还有大用。为免这位洞察内情的聪明人通风报信,或是猜出更多,唯有除去。

  她的杀招愈发狠辣,眸中再也没有挣扎。

  偏巧刺客那双似笑非笑的深目,亦是透露出你死我活的畅快,短兵相接的时时刻刻,都未曾有过一丝留情。沉淀在嘲讽之下的悯念,全数化作棋逢对手的尊崇,只将三分执念顾惜,视作绝望毁灭,以免日后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天涯客,各分散。既然注定敌对,也不必唏嘘,沉默才是最高的叹惋。

  黎同知见二人缠斗如绞紧之绳索、交颈之双鸳,招招致命换得负伤累累,仍在生死殊斗之间,却来往得如同多年好友那般云淡风轻,仿佛只是论剑切磋而已,竟一时竟不知帮谁是好。

  付小姐得了个踌躇不前的猪队友,也来不及后悔先前提醒,可一身素衣血色愈浓,还是起了贪生怕死之心。她心一横佯装不敌,被人击落短剑,引得刺客一剑直刺她心口,才为身侧的黎同知赢得了时机。

  孰料刺客剑会拐弯,行至一半反刺破女子衣襟,挑起衣带缠上剑身,用力一抽,就将猝不及防忙着整衣的付小姐,给勾到了怀里。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的付小姐,成功在黎同知非礼勿视的侧身回避下,成了第二位人质。

  嗜血的长剑誓要割破狠心人的脖颈,方能不负它斩相思的美名。

  衣衫不整的付小姐被人扣住腰际,力道控制得不轻不重,脖子上一道血痕不深不浅,刚好够她眩晕得能看清刺客剑眉微挑的弧度。

  那曾经是她最喜欢的一种眉——聚灵气于慧峰,展舒悦于长尾,如宝剑寒锋出峭,似弯月独|裁一刀,有着独属少年的英姿飒爽,不失胸怀沟壑的沉稳大气。

  怕也是此人身上,最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是什么呢?那种膜拜光明的感觉,只有同处黑暗的人方能懂得。

  可惜为敌。

  她唇角的血丝不断滴在颌下的剑刃上,剑身微沉避开了些许,勉力站直身子,只依稀听得两人讨价还价之语,暗叹几句黎同知好骗,终是放任自己沉沉昏去。

  她没看见刺客最终将她扔给黎同知之时,神色中几许古怪的纠缠。只怪黎同知此刻怜香惜玉之心太过,搂得太紧。

  太酸。

  付小姐这一身伤偷偷摸摸养了几日,也就好得七七八八,偏生黎同知日日来叨扰,皆是抱怨她出手太狠,险些烤了活鱼,且自己到底也没能将寻芳给刺客下了。

  某人面无表情,连白眼也懒得翻,黎同知总算是从那平淡如水的眼色中瞧见了明晃晃的鄙夷。

  “没有刺客,编个刺客不就行了。”

  黎同知就觉着,她除了诡计多端,还挺瞧不起人。

  说好了的佯攻放人,变成了往死里整,最后鸡飞蛋打,不输不赢,难道就不打算给个解释?真当自己是傻子?

  何况那刺客如此熟悉,没准儿她也认识。

  付小姐对着黎同知一脸你不说清楚我今天就不走的无赖样一笑置之,依旧讳莫如深,黎同知不免忆起她一身伤痕还不愿倚靠他人的倔强,就有些不明白,她这么个闷葫芦的性子,怎么配得上这副咄咄逼人的容貌。

  她剑势凌厉,杀气凛然,浑然不似此刻抱着热茶细品,呆呆愣愣一副劫后余生的模样。

  大抵是累得过了。

  智计过人,剑法高深,从容气度敛于唯唯诺诺,不知是真懒散,还是假不争。

  “时至今日你未曾表明身份。”

  “为何帮我?”

  付小姐就有些吃不消他这一来就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保持点神秘感不好吗。索性借着胸腔的疼痛猛咳一番,咳得眼冒金星、满目水色,试图将此事揭过。

  黎同知眼中精光更盛,调侃愈显,见她表演得起劲,也不好打断,只得握拳掩去唇边笑意,从身后取出几支山参欲行必杀之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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