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真心一片天堂。
信仰即是故乡。
热血,醒来!
魂魄,醒来!
信仰,醒来!
你追我赶。
越来越快。
女子的马先支撑不住,带着她狠狠摔入一地泥泞中,男子轻笑一声,还是飞身接过她,垫在她身下。
砰地一声,泥水四溅,重物撞击的水声,压过细碎的沉闷的呻|吟。
雨还在狂下。
付小姐呆呆看着一滴仿佛静止的雨,落入自己的眼里,她闭上眼,费力用泪裹着它流出来,忘了身下的肉垫。
于是宋管事抬手,推她下去。
滚了一身泥水的付小姐怒目而视。
宋管事懒懒躺着,兀自徜徉在天地间,平复沉缓的呼吸,并不理她。
在这最为野性快意的时刻,她浑身湿透,容颜娇艳,肌肤晶莹,他兴起了最不堪的欲|念,他想亲吮她的唇,解开她的裳,与她幕|天|席|地恣意交|欢。
可他不能,他怕被她拿捏,失去最后的尊严。
至少此刻,他们并肩躺着,无比接近。
他枕着自己的臂,似叹似诉,“你真是个疯子。”
他想起方才滔天雨势中,两人射杀弘王的畅快。他们站成水作的雕像,却仿佛千钧难压的战士,耗尽身上最后一滴血,只为浴血屠狼。
弘王殿下结交佞臣,鱼肉百姓,广为人知。
佞臣二字,与光明背道而驰。
荆棘爬上他们的身子,也传递给他们大地的力量,他们也是生长的万物,在那一刻激发出本能,无比渴求光芒。
那时他脑中只有一个“战”字。
为自己而战,为光明而战。
心血如沸。
她在雨中对他张狂地笑,嗜血般的绝艳,“痛快吗。”
他看向她滴落雨水剔透的侧脸,只觉看透了些她,也看透了些自己。
他听见她疏淡的、又饱含情绪的判决。
“因为我和你一样,只效忠于我自己。”
她这样有血性的女子,不会甘心为任何人操纵。
她察觉他的目光,转过头来,黑漆漆的眸子,渍着一碗苦药,泛着细细碎碎的媚光,带点病态的疯狂,像致命的花粉,一丝丝,一缕缕地黏附在他的呼吸里。
他屏息,落下一只手在腹上,“这场局,本就是你开的罢。”
“我很好奇,你为何要背叛自己的师父?”
“你不也一样。”
他张口,含了一嘴的雨,再咀嚼着费力吞下去,“我可没法背叛。”
她眼中闪过杀肆,“杀了他。”
他浅笑,安然若菩提,“到了谁手里,都是棋子。”
她撑着地,半压在他身上,呲牙,露出眼里的刃,接住他眼里的光,仿佛黑暗里一双利剑出鞘,和鸣得嶙嶙作响、激荡昂扬。
“棋子,会是很好的执棋人。”
他看到偏执的疯子,也看到不屈的灵魂。
他与她击掌,如同生死之交的义士,决意同她一起站到巨浪中心,乘风破浪,寻一线生机。
越是生如蜉蝣,越要荡气回肠。
如她所言,他从来都不信命,只信他自己。
论偏执,他怎能输给她。
近日京中的丧事,办得太勤。早有准备的陈其盘下大半铺面,大捞了一笔,也探听了不少消息。
比如段皇后的长兄宁国侯在大殿之上指责弘王殿下谋害他儿子,再比如弘王殿下负伤指责廉王殿下刺杀他。归颜茶馆猫腻之多,陛下如鲠在喉,又本就偏帮廉王,遂罚了弘王殿下禁足,直至真相大白。
至于宋管事么,他端了归颜茶馆的功劳,就足够沈总管暂且放他一马了。
哦对了,那位救了弘王殿下的贴身侍卫,已然升至侍卫长,付小姐自然喜闻乐见。
文掌史舍命救护宁国侯世子,大难不死,身受重伤,陛下感其忠义,特赐良田百亩、黄金千两,准他安心养伤。
坊间传闻,说宁国侯世子与刑部左侍郎,皆是死在文掌史床上的。付小姐陪同她娘前去探望时,就见八姨婆为这事在生气。
文掌史捧着药碗闷头喝着,一品诰命夫人喋喋不休地数落,“平日教你同那帮乌七八糟的人鬼混,没的败坏了咱们家的名声!”
文掌史咽下药,苦成了爆眼金鱼,闻言直接摔了药碗,正待发作,就见文夫人哭得跟个桃子的眼,又汩汩流下泪来。
到了嘴边的丧气话,就这么没骨气地吞了回去。
他好声好气地劝着,“母亲如何能止哭?”
他母亲哭得更昏天黑地,仿佛又死了一回爹娘,哭丧似的嗡嗡在他耳边作响,吵得他心浮气躁,偏偏打不得骂不得。
气得他把头埋在衾被里以示抗争,宁愿憋死也不肯出来。
自然一品诰命夫人也不肯消停。
好在付夫人及时赶到,拖着她去花园散心了。
付小姐好笑地掀开衾被,解救一脸病容的文掌史。
“舅父和姨婆真是母子情深。”
“谁让我不是她亲生的,成日就知道拿名声前途束着我,打量谁都同她一般功利。”
“约束你,才是待你好。八姨婆风雨里过来的人,哪能不知道你的心思,她怕是什么都明白的,方才她哭你不驯,也哭自己没了指望。”
文掌史听出她弦外之音,眼中泛起惊恐的涟漪,付小姐替他掖好衾被,塞了个纸团在他手心,幽幽的目光带点怜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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