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尧姜_九纵【完结+番外】(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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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颇有几分怨妇的味道,藏着快来落实奸|情的邀请。

  某人愣了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摸摸鼻梁扑哧一笑,“我忘了,先生在意名声。辱及先生,罪过罪过。”

  他看着她那张巧笑倩兮的脸,想到她终将属于旁人,想到她翻脸无情,只觉着自己的心,呼啦啦灌着冷风,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冷笑,冻住一切虚假的温度,“你非要这般与我说话吗?”

  她垂首,捋捋衣袖,顺好浑身炸起的毛,神情无悲无喜,“众人遇我,我故众人报之,先生非我一人之谋士。”

  他听出了些醋味儿,不自觉勾了嘴角,揉开冷冽的眉眼,比之平日的温煦,又多些润雅风仪,仿佛煮沸的茶,水汽里沾上温热的香气。

  他瞥她一眼,她正在慢条斯理地烹茶,剪影静好,如一面湖镜,沉着一只假寐的兽,唯有极利的眼,才能看见。

  “朝中职位空缺,将动摇国之根本,你想过后果吗?”

  语声沉沉,话里已有了压力。

  她直视他,眼里泛着绿光,像蓄势待发的狼,透出一种诡异的狠戾,低低地喊,力度不减,“要由寇为王,必掷血屠狼!”

  她杀伐气度尽显,他眼中复杂难言。

  真是只披着羊皮的狼。

  她捕捉他眼里熟悉的异色,心知又为人忌惮,后知后觉地摸摸眼角,带些暴露嘴脸的小惊慌,很快又恢复成温婉可人的模样。

  她这拙劣的演技,不过是一种变相的嘲讽。

  他懒得再看。

  她亦赌气般地侧过身去,良久才来了句“清严大师已启程进京”。

  他担心的,是外族细作趁机兴风作浪。而她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做好了准备,就是要凝聚各方势力,再一网打尽。

  他无奈地笑,隐约带着宠溺,她实在太疯狂,也太聪明了,自己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借力打力、浑水摸鱼的道理简单,实际运用却难,她未必有把握事事遂意,可仅这同归于尽般的手笔,就已是不凡。

  死也要拉一群垫背的。

  霸道。

  段刺史心情回暖,付小姐却还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拢着青铜白鹤檀香炉里的熏香,自在得很,“廉王是你段氏所出,你却因他不能有子弃他,可见重视血脉,想必所谓的弘王殿下,既能有子,也出自段氏。”

  “昭廉太子的长子,或许没死在东宫大火里,反而摇身一变,成了尊贵的弘王殿下,他的生母,恰好是镇国公之女。”

  他听明白了,她将手中最利的刃摊开,是在逼他抉择。效忠她,或者,被她舍弃。

  三心二意的谋士,不如弃之。

  她也不怕他揭穿她,疯子怎么会怕。

  他培养的棋子,本该由他弃之,如今反过来弃他,算是自作自受。

  他终是问出心底那丝不甘,握紧了衣袖中的双手,“若我仍三心二意,你待如何?”

  三心二意的含义丰富,听来像是试探妻子心意的丈夫。

  “我永不会害先生,可大厦将倾,未必保得住先生。”

  他被兜头浇了一盆冷水,猝然撕开衣袖里一片薄布,唇角带出一丝痛来,却只得宽慰自己,这算是一句委婉的实话。

  他稳住身形,压下眼底浮起的沧桑,目光化作灼热的箭,道道拷问着她,只因接下来的指引,到了核心。

  “为何为君?”

  为君之志,可以长篇大论,也可以简单粗暴,可以为着天下苍生,也可以为着一己私利。

  鲜少有人给出内心深处的答案,更多是冠冕堂皇的迂回借口。

  这个问题便失去了意义。

  偏有人大言不惭,神采奕奕,无耻无畏,“没人比我更好。”

  段刺史修眉肃目,额上浮起薄汗,换了个问法,“为君求甚?”

  “我要这天,再遮不住我眼,要这地,再埋不了我心。太平盛世,可以无我,但雄图霸业,必有我名。”

  他畅快大笑,笑得震出水色,再也雅持不住平日的君子行止。他笑她近乎天真的野心,也笑自己不自觉的轻信。笑完瞪她一眼,带点似真似假的埋怨,“或许我更想听到,你愿与我共掌江山。”

  某人从善如流,青莲在眸,“日后江山如画,你我携手共看。”

  深情如许,她做来毫无压力。

  他失笑,奉送一枚爆栗。

  终是敛衽跪拜下去,长长不起。

  “臣段氏辜存,奉慕容妘为主君,此生此世,唯她一人,若有二心,则段氏覆灭,永堕炼狱。”

  多么像赌咒发誓的甜美情话。

  付小姐咀嚼着那句“唯她一人”,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意。

  男子的谎话,就是开在舌尖上的花,诱骗女子顺和心意罢了。他匍匐在你脚下的姿态越卑微,日后索取的回报就越昂贵。

  虚荣心使人沉醉,也使人大意。

  可喜可贺,她总算有了一丝身为女子的自觉。

  真是微妙的变化。

  秋日收梢得惨烈,冬日的暖阳初现,人心却愈发寒凉。如同一块用久了的炙石,到了被舍弃的时刻。

  文雍凭栏远眺,正酝酿新愁,身边人倏地夺了他手中的酒盏。

  酒盏碎裂一地,伴着那人的训斥,“饮鸩止渴!”

  文掌史眼里的泪,就滚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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