潜首峰上最多的生物不是师徒八个人,当然也不是花鸟鱼虫,而是林林总总的树木。
古槐、红枫、水杉、青松翠柏、竹海滔滔,将整个山峰映出一片生机繁茂的景象。
风一栚给水灵烟下的唯一一个指令就是“一刀砍断”,他会定期前来检查。
一个月后待他站在水灵烟面前,眼睁睁瞧见水灵烟摆开了好大的架势,却只是砍断了一节细长的树枝。
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只作了一句评语,“幸好,我去年备了足够多的柴火”。
在水灵烟看来,这言下之意十分明显,万事开头难,回去磨磨刀!
她觉得这事也并不难,只要柴刀够快,树够细够软,加上用些真气,也只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然而风一栚却又出了个难题:“让你留在这继续砍这些小枝细条,你永远不会有任何长进。你去那就只挑一棵,直到砍断为止,我便让你再回这里。”
她来到风一栚为她特意指派的林中,对着这成千上万的生灵,却也发了愁。
这是一片古老的山林,树与树之间不是十分的茂密,阳光可以透过枝叶播撒下来。但几乎每一棵树都枝粗桩圆,要想去一刀砍断一棵槐树或是一棵青松那是万万不敢想的。
在林中转了半日,她终于发现了一种相对较为细的树,树干笔直,没有杂枝横生,直通碧空。
她寻思片刻,走上前抱住一棵,目测至少一个半她才能合围,这真的是一项艰巨的任务。
风一栚的脸立刻浮现在她眼前,冷静、淡漠、嘲弄、不屑、桀骜。
于是默默叹了口气,举起刚刚磨好的光亮的砍刀,向面前静静站立的树木挥去。
砍过近百刀之后,水灵烟只觉双臂酸麻,右手有些控制不住的颤抖。又有些闷热口渴,便来到一细缓的泉边,双手颤抖着饮了几口,却大多都洒到了鞋上。
在泉边凉快了些许过后,水灵烟起身又回到刚才砍过的那棵树处。
古林中由于樵夫的到来,空寂中,不断传来“邦邦”的回响,打破了这片静谧。
万古峥嵘,郁郁葱葱,逐风戏浪,绿洋林海。林中湿润的空气,清新的草气,或孕育出某些灵秀,在树梢歪扭着脖子,专注地凝视。
第二日,水灵烟又来到那棵树下,却在树下绕了几圈之后又跑出了树林。
“风师兄,就是这棵树!”水灵烟面色涨红,气喘吁吁道。
风一栚上下瞅了一眼,一如往常:“嗯!不打紧。”
水灵烟难以置信他怎会如此冷静,加快了语速,比手划脚道:“昨日,昨日我明明在这树上砍了几百刀,可是,你看!这树上现在竟然一点痕迹也没有了!”
言语之间,水灵烟还是不相信眼前所见,若不是自己的手臂依然酸麻胀痛,她简直怀疑昨日那是一场梦!
风一栚颇感无聊,双手抱头,道:“我只看结果,你只当这里有山人治好了这棵树。但我还是提醒你,你最好是能一刀将其砍断,否则你永远只能留在这里修行。”
“对了,不要想换其他,你只能碰这一棵。”说罢,风一栚便如一阵风般穿出了树林。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水灵烟称之它为一场噩梦。每日砍上一分,那树便会长回一分,砍上一寸,便会长回一寸。
她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尽头,只管每日一寸深入一寸的重复。手心处硬是磨出了许多水泡,后来都变成了厚厚一层的茧子。
不知不觉过了快有一年,手上的力度也确实增进了不少,加之运上了真气,水灵烟觉得是时候可以了,便找来了风一栚。
水灵烟将双脚向两侧迈开,半躬双膝,双手紧握柴刀。她将真气从丹田处引出,游走到双手中。
只见水灵烟手中的柴刀瞬时晕上了一层湛青色的光,且愈来愈盛,直如湖水般缓缓流淌。她猛一抬手,柴刀挥作空中如雷电般,毫不犹豫直直向斜下的树干劈去。
随着泛着湛青光的柴刀砍进一寸,树干便向后一侧慢慢倾斜,发出“咔咔”的脆裂声。最后拦腰斩断,怦然倒下。
“怎么样?怎么样?”水灵烟挥舞柴刀,按耐不住喜悦原地蹦跳。
风一栚却将脸转到一侧,似乎在看向什么。
水灵烟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从林中深处,一飞鸟正向他二人极速飞来。
这只鸟很小巧,看起来只有自己的一拳大,浑身上下一片雪白,它的喙却是血一样的红色。
白鸟正好在刚刚倒下的树旁停下,不停挥动羽翼。
下一刻,水灵烟却看的惊呆了!
就是这只白鸟,它的身体外渐渐发出了翠绿的光,身体对着倒下的树干,奋力挥动着羽翼,看起来实在像是在发功。
随后,倒下的树干却慢慢被抬起,直立,搁置在下面所剩的一圈木桩之上。
它看起来似乎很卖力,加快了翅膀拍打的速度。
片刻之间,白鸟试探性的与两节分离的树干拉开了一些距离,却并没有停下快速挥动着的翅膀。
“灵烟!快闪开!”
风一栚眼见形势不妙,飞身跃起,抱着水灵烟扑倒一侧。
“哗”的一声,白鸟终是失败,被砍断的树干还是倒向了一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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