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的一声响,黑衣人提剑对向暄景郅:“景主不要为难属下,大长老之手信,景主若不配合,属下便是绑也要将您绑回山庄!”
一句话道完,暄景郅双眼已是冰冷进骨中的寒意,右手忽然一扬,手中的玉箫带着五分力道狠狠甩开面前透着寒光的长剑,只听“铛”的一声响,暄景郅冰冷到底的语音缓缓出口:“你还不配。”
黑衣人右手被暄景郅方才带着两成内力的一击震得手腕发麻,漆黑的眸子不带丝毫情感,一柄长剑自右手中脱出,直逼暄景郅面门而来:“既如此,那便恕属下大不敬之罪!”
暄景郅向后一退,腰身微微向后一仰便躲过了致命的一招,遂运了一口气,足尖轻踏着车轮一翻便飞身跳上了马车的顶部,一缕墨发自冠中滑出,被风吹的四散飘开,暄景郅居高临下的看着黑衣人,冷笑一声:“现而今,暄家倒是越发没有规矩!”
黑衣人亦翻身跳上马车,举剑再向暄景郅刺去,萧剑相交间,一招一式的你来我往皆是武林中人的规矩,没有丝毫拖泥带水。若换着从前,莫说眼前的黑衣人,便是此番十数个人一起对上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可眼下,暄景郅却再没有从前的自信把握。他的毒,并未解开,而程灵也是几次三番的叮嘱他,若想保命,便不可动武,可如今,面前的黑衣人分明用的是玄霄宫中的招式,其内力修为之深起码在堂主一流。又岂是个好相与的。是故,纵然心知此番未必能胜,但也只能竭力去做。
“嗖”的一声响,是箭穿过空气的声音,暄景郅只顾凭力与黑衣人打斗,却未曾察觉来自身后的一柄箭,待他反应过来,那冰冷的箭头已近在身前,躲避不开。
“噗”的一声极轻的闷响,闪着寒光的箭头便没入了暄景郅身躯,好似精气泄尽,暄景郅再难支撑,单膝跪倒在地。箭头没过的伤口处,殷红的血不受控制的流出,只须臾间便染红了衣衫。
“相国,相国!”
第64章 湖光山景几时回(二)
方才的御林军首领打斗中分神察觉出身后的异样,正见的便是暄景郅中箭自马车上重重摔下,一时间好似卸了全身的禁锢,只知举剑拼命将对手解决掉。此番奉旨出行,其中责任之重棘手之处他们都心知肚明。本以为最难办的该是暄景郅那关,岂不料连人都接到却遭人堵截围杀。
临行前可是陛下特意将他一行十三人叫进殿中沉着声音嘱咐过的,若是相国有任何差池,那便提头去见。此等差池,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迟疑,此刻心下再无顾忌,御林军动手便是招招直击要害,顷刻间,本来不分伯仲的打斗便占了上风。
黑衣人总共也只有七八个,却个个都是会些武功的江湖中人,而此番在场的十三个御林军亦并非是普通兵甲出身,一队精兵悍将个个都是单打独斗的好手。更甚者这之中十三人个个都是随着六皇子北辰自边关回来的副将。久经沙场,刀口舔血之人,说到底,比之眼前的黑衣人,也终究逊色不到哪里去。
暄景郅右手扶着一管玉箫戳在面前的地上,右腿膝盖处分明插着一只断箭,闪着冷光的箭头直直没过了右膝髌骨,挂着鲜红的血丝顺着暄景郅的衣衫向下流淌,只看着那断箭入膝的深度,便足可见射箭之人力度之大,内力之深。
右手扶着玉箫勉强支撑着体力透尽的身子,左膝跪在地上压着全身的重量,此刻的暄景郅脑海中尽皆是铺天盖地的痛,伴随着彻入骨髓的冰凉,抬头望去,便见眼前的黑衣人一步一步向前走来,压抑着心中一股寒彻骨的冷意,暄景郅忍着右腿的痛扯了扯唇角勾出一抹冷笑:“看来今日本座不走不行了?”
“景主若愿早些配合属下,又何至于吃如此苦头,属下亦是奉命行事。”
暄景郅疼的额上的冷汗涔涔而下,冷冷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好似看死人一般彻骨的冰冷,倏然,勾唇冷冷一笑。暗自将全身真气自丹田处顺过任督两脉,胸腔中血气顿时四涌开来。好似忘了右膝的箭伤,暄景郅右手发力支着地面借力站起,心念一动便迅速移至黑衣人面前,未及对方诧异,右手玉箫便带着七成的力道狠狠掼在对方的心门处。
一股浓重的血腥气顿时四散开来,暄景郅手中的玉箫竟是掼着黑衣人的胸口直接穿透。血滴尚还顺着玉箫掼出的力道滴滴答答的淌着。暄景郅面无表情的看着黑衣人尚还满含诧异的双眼,右手手指一动,便将玉箫拔出。没有力道支撑,黑衣人尚还温软的尸体便重重摔倒在地,而与此同时,暄景郅亦面色惨白的倒在地上,方才情急之下运了真气,此刻除了右膝上犹如骨头粉碎般的痛之外,五脏六腑亦是翻搅着的叫嚣。
他五年前身中泠渊阁毒物,本也无药可解,幸得程灵用了多少秘药方子才勉强牵制住毒性。但,程灵在五年前便说的清清楚楚,此后若是他用真气动手,后果必将不堪预料。此次,只怕是重又勾起了体内潜藏的毒性,暄景郅难以克制喉咙中的咸腥,大口大口的鲜血喷涌而出,不过片刻便染红了胸前一片银灰素白的衣裳。
目及所到之处,一众御林军究竟是凭着人数的优势将黑衣人全部灭口,只不过,其自己也未曾讨到多少好处,一行十三人,此刻已有两个身上挂了彩头,更是有三个已然当场殒命。暄景郅撑着尚还清楚的意识,亲眼看着一旁的灌木丛中有人影快速移动,想必,便是方才射箭之人。由着身旁的人扶起,暄景郅勉力撑着一口气,感受到气血快速的流失,只极轻的道:“日夜兼程,务必于今夜进咸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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