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漪护着忽然冒出的小男孩,怕他摔倒,他却大力挣开她的手,从怀里掏出一把彩色玩具枪对准应挺。
小男孩约莫四五岁,还没长开的小鼻子小眼睛拧在一起,像是见到“杀父仇人”。
“打我爸爸的坏人!坏人!打死你!”他像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水枪的扳机上,水往应挺身上呲得越深,越代表他的愤怒。
四周围正吃早餐的人被这个大喊大叫的小男孩搞得云里雾里,不知头不知尾地观望,事情没搞清楚之前不好多言。
而此时被水击中的目标——应挺一脸无从下手的模样。
这小子枪法歪到娘胎里了,水没呲到他身上,都呲到他刚买的早餐里。
他第一反应这孩子是刚刚小偷的儿子,现在出来“做事”都兴拖家带口了。
应挺刚抬脚要向小男孩走过去,后者反应堪称灵敏,见对方一动撒丫子就跑。
周围看见的人都笑了,夸这孩子机灵,还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
阮漪看着小男孩一溜烟窜进硬座车厢跑没了影,她也勾起嘴角。
“大伙儿接着吃,小孩子胡闹着玩呢。”
应挺说着浅笑地看着阮漪,眼神有些意味不明的意思,头指了下餐台上的稀饭,提醒她过来拿。
阮漪撇了撇眼,没什么表情。
她抬脚踢到了什么东西,一看是个拇指大的圆柱形透明塑料瓶,估计是小男孩掏水枪不小心掉的,本来她不甚在意,但瞥见瓶子里白色的粉末,她留了一个心眼,装在了口袋里。
“再来一份,麻烦你们清理一下了。”应挺对着点餐的列车员说道。
“没事没事,等会儿会有人来清理的。”年轻的女列车员异常给了好脸色。
应挺正要再次给钱,阮漪走过去把钱付了,说:“我来吧,我请你。”
她说话时眼神瞟向应挺的右手,他的食指和中指夹着一张五十,手指的长度接近额五十块钱的长度,一双手又宽又长,完全符合他的身高。
“之前,谢谢你。”阮漪指小偷那事。
应挺笑了下,以为她会一笔带过,说:“你看见了?”
阮漪:“我朋友习惯把钱包插在口袋里,和她说过,没过心。”
“火车上多留心一点,安全。”应挺语气平平,但其中的深意无人察觉。“你朋友她回去了?”
阮漪端起两碗稀饭,回:“没有,她有些不舒服。”
说话间,应挺的早餐出来了,他拿着一份,其他的找列车员要了个袋子装起来。
他轻松地缠绕着袋子打结,每根手指都像有一种隐秘的张力,这种掌握一切的力量让阮漪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她好奇的语气问:“你买这么多份?”
“帮朋友带的。昨天晚上打通宵扑克,赢了点钱,早上请他们吃早餐。”他边说边走,把手上端的早餐放在她对面,“吃完了再给他们送回去。”
阮漪的思绪停在“打通宵扑克”上,她也坐下来。
“你们好有精神,打了一晚上扑克都没睡么?”
应挺啃了口馒头,嚼了嚼,一点味道都没有。
他抬头,收到她一瞬不瞬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笑了笑,说:“硬座一个人就那么大点位置,像我这样的体型想睡觉还要多买两张票呢。”
“哦。”阮漪忽然道,“你原来在硬座的车厢。”
“你是卧铺?”
“嗯。是的。”
夜晚的影子是笔直、宽广、修长的,而面前的人无论是身高还是身形都完全符合。
不过要是这样确认他就是那个混蛋,未免有些武断,而在阮漪目前为止的试探中,他似乎和那个人毫不相干。
阮漪的职业就说明她不是一个轻易相信的人,但她从他身上得到的信息不是什么秘密,随便一打探就会知道,说谎反而容易暴露。
她不由自主地搅着碗里本就不浓稠的稀饭,一边觉得是自己多疑了,一边又感觉自己的疑虑排除地过于顺利。
这时她还未发觉之所以自己陷入矛盾,是因为她所有的试探都在往对方铺好的路上走。
而在此时,一位抱着婴儿的妇女步履匆匆走进餐车,她随身携带的奶瓶在经过过道时滑落在地,咕噜噜地滚到阮漪的桌腿边。
阮漪被打断了思绪,第一时间叫住那位妇女:“等一下,宝宝的奶瓶掉了。”
那人像是和她不在一个频道,就连末尾吃早餐的人都听见了,好奇地向阮漪这个方向看,而那人还是脚步不停地往硬座车厢里走。
阮漪捡起奶瓶在火车门边追上她,看了眼沉睡的孩子,说:“宝宝奶瓶掉了。”
妇女看似四五十岁的样子,但应该比这个年龄小上几岁。她鼻侧有一颗很大的黑痣,脸色蜡黄无光,嘴唇干裂起皮,似乎好久都没洗过脸喝过水了。
她看着阮漪,眼里充满了惊慌,等阮漪把奶瓶递给她,她缓了口气拿过奶瓶转眼就要走。
“唉,”阮漪拦着她,察觉她全身颤抖了一下,“瓶里的奶水凉了,前面有开水,可以找列车员要个小碗,再隔着瓶子烫一下,这样宝宝喝着就是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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