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挺神情疑惑:“怎么了?”
阮漪做贼心虚地撇开眼,扫过门上的雪山画,又扫过自己的行李包,模模糊糊地小声回:“没什么。”
她的手在背后不安地转动着录音笔,心思都跟着那只笔扯在一起,转呀转的,脑里想的全是有没有。
有的话那怎么办,他会怎么想,他会做什么,自己又该怎么做。总之是越想越乱。
应挺的目光向下斜,仿佛听到了她心里纠结的声音,默默看着她无言。
当他听完她的随行日记,心里的确荡漾,但过了之后,就像现在这样沉默。
隔在他们之间的,就像贡嘎山一样的高峰,想要这些隔阂消失,除非高山崩析。
“吃早饭咯,过来吃早饭嘛,热呼呼的汤汤。”扎西在走廊对他们招手。
“去吧,我吃过了。”应挺对阮漪说。
她回过神来,也不想知道答案了,只想一切照正常的轨迹走下去。
她迅速把录音笔揣进兜里,“那我先走了。”
扎西见阮漪一个人过来,把相机递给她,说:“这是早上捞上来的嘛。”挠了挠头,“好像是不能用了。”
“啊?”阮漪慌忙拿来查看,结果失望地放下手,“没反应了。那那辆车——”
“哦,车也捞上来了。”扎西很开心的样子,又拿出用橡皮筋扎着的一叠百元钱冲应挺喊,“大哥,你租的车也捞上来了嘛,你的租金退的。”
“你帮我给车行的老板,还需要补多少我再打给他。”应挺几步就走了过去,话音落下他的脚步也在阮漪身旁落下。
“不用不用。”扎西连连摆手,“小舅说了的嘛,都算在付帅头上,是他把车开到水里的嘛。”
应挺听了,眉毛一挑,“也是,应该的。那阮记者的相机也可以报销咯。”
“这个……”扎西指着手机短信,“小舅上面没说的嘛,我给他问问能不能行嘛。”他边点手机边说,“车的修理费他都还没给全,相机我怕他一时半会也赔不出钱啷个办?”
“啷个办,要不让他给我打欠条,我的租金赔给阮记者。”
“不用。”阮漪一口回绝,“不用这么麻烦。我回上海再拿去修,我有认识的人。”
扎西瞄着应挺,像是等着听他怎么说。
应挺侧过身抵在阮漪的正面,低头就能瞧见她又长又密的睫毛。
“认识的人?呵,这恐怕不行,记者怎么能没相机。不过,我倒想到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什么办法?”
“我也算在你认识的人之中么,刚好我也会修。”
阮漪琢磨着哪个字惹他不中听,语气这么大一股怨气。
她侧首打量了他片刻,恍然大悟道:“啊,绕了一大圈,你是想毛遂自荐啊。”
“是啊,给个机会不?”
阮漪看着他不说话。
“哥?”扎西打断他们。
“嗯?”
“下次有话能直说嘛。”
“嗯?”
扎西把手机屏对着他们俩。
“我把相机坏了和小舅说了嘛,他要付帅赔偿,付帅正在局里大吵大闹的嘛。”
“……”
“……”
一伙人集中在民宿的餐厅吃早饭。
应挺拿到相机后就看不到人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找人修去了。
阮漪到现在脑子还是混沌的,他不在正好。
屋外太阳挂起了些时,昨晚半夜下过雨,但地上大部分都是干燥的,只有沿着围栏的花坛,上面的树叶花瓣依稀可见的露水。
阮漪吃饱后在跟前散步,觉得这些饱满艳丽的花朵很是漂亮,却叫不出名字,至少在花店从未见过。
到看见扎西又在拍摄这些美丽的瞬间,她大概知道这也许便是格桑花。
“阮记者。”
阮漪扭头看见大虎熊,他耸搭着脑袋站在太阳底下,面色看起来苍白沉重,仿佛一只做错事的庞然大物。
但对于他主动找自己,颇有些意外。
“昨天你被付帅带走,那把弩在我手上,阿头让我射击面包车的轮胎,但是——箭我没能发出去。对不起。”
这一层是阮漪不知道的事,没想到当时在公路上就可以把车截停。联想到他对自己的态度,阮漪并不想拐弯抹角。
“你是故意的吗?”
“绝对不是!”大虎熊瞪着阮漪,拿出了他对职业的真诚,“我是不喜欢你,但就算是我想一枪打死的扑街,阿头下的指令,我都会去完成。”
这点阮漪没有怀疑,她问:“理由呢?没有射击车胎的理由。”
大虎熊凝着眉头没说话,瞥到阿文从民宿出来,冷声对阮漪说:“这是我的事。我道歉了。”说完就走开了。
“阮记者不要介意,他有阵时就系一根筋。”阿文走过来为大虎熊解释。
“包括讨厌我吗?”阮漪问。
阿文以为大虎熊刚刚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他说:“这单案子对我哋好重要,他是太过紧张先会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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