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帝提着笔,手都在哆嗦,写不好字,一怒之下将笔塞进宋端手中,“你来写!”
“嫡子世棕,品性敦厚,兼治国之才,天资粹美,滋恪守皇上之命,封为东宫太子。”
宋端连诧异都没有,顺畅的就将这道圣旨写好了。
元帝看了看他,语重心长道:“明天早朝,你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宣读圣旨吧。”
宋端将圣旨放在身后,垂眸领命,“是。”
元帝咳嗽了两声,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了,他捂嘴道:“再拟一道圣旨。”
宋端抬眸,一时也猜不准他要做什么。
……
从长安宫出来,宋端便让刘晋去宁福宫去将赵贵妃请过来。
宋端站在屋檐底下,远处的天边渐渐亮了起来,金色的日光洒满了地面,看上去朝气蓬勃。
长安宫早在前两天元帝病倒时,便被禁卫军和西厂的太监围住了,外人是看不见内里的情况的。
赵贵妃身后连个宫女都没带。
宋端对赵贵妃这个女人从来都不待见,不过是利用她膈应皇后,倒想不到现今她还有另一番作用。
宋端手里把玩着方才的那道圣旨,好似一丁点都不放在心上。
“督主,急忙让本宫过来,便直说吧。”
宋端扬唇一笑,将手里的诏书丢进她手里,“娘娘自己看吧。”
赵贵妃将信将疑的打开,粗粗的看了几眼,一双手捏的死死的,脸色大变。
宋端适时的诏书抽了回来,漫不经心道:“娘娘可看清楚了?”
赵贵妃说话间有咬牙切齿的意思,“看清了。”
宋端将诏书卷的好好的,用顶端拍了拍她的脸,“那娘娘也该知道自己现今该做什么了。”
“这上上下下都打点好了,娘娘放心做吧。”
宋端说完,扬长而去。
赵贵妃这么聪明,当然知道接下来应该要做什么。
她兀自笑了笑,冷眸朝殿内看了看,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她踩着步子慢慢的走进去,悄无声息的,没有惊动任何人。
元帝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眼珠子转到她的那个方向,张了张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赵贵妃见状,心情很好的笑了笑,从袖子里掏出了个类似药丸的东西,一步步靠近他。
元帝顿时瞪大了双眼,蠕动唇角,“你.......”
赵贵妃的声音依旧是很轻柔,她说:“皇上,该吃药了,不吃药这病可不会好呢。”
赵贵妃的神情太过诡异,元帝也察觉到了不对,紧紧的抿着嘴巴,不愿意开口,他在床上挣扎,企图弄出些动静惊动屋外的人,她像是看出了他的意图,嘴角的笑意就更加的深,她上前,坐在床边,纤细的手指用力的掐着他的下巴,将手中的药丸喂了进去。
元帝立马就吐了出来,咬牙切齿的看着眼前的人,吐字道:“贱人!”
他这么宠爱她,她怎么能这样做!?
赵贵妃不慌不忙,眼睛朝地上瞥了一眼,床上的这个人已经没什么力气,常年的纵欲加上她这几天的药已把他的身体彻底摧毁了。
她眸光一狠,伸手就掐上他的脖颈,毫不畏惧,她手中的力道越发的深,犀利的凤眼盯着他死白的脸,他的手在空气里挣扎着,眼里泛白,渐渐的,他没了力气,老态龙钟的他彻底闭上了眼,再也不会醒过来。
赵贵妃试探性的松开手,又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跌坐在地,又哭又笑的,过了一会儿,她从地上爬起来,抹干净了眼泪,挺起背脊从里面出去了。
她回去的第一件事,便是让人通知了尚在江州的赵隽寒。
这个局才开始第一步。
而另一边的宋端,也没有闲着。
他让人把曲元从家里请到了宫里,他们小半辈子的仇和怨也到了清算的时候了。
宋端仰头,露出修长的脖子,白皙俊俏的脸孔看不出情绪,他轻轻的闭上眼,轻柔的风从脸上拂过,温柔不已,他甚至能想起来自己当年被拉进净房里的那种恐惧,他近乎凄厉的叫喊,他疯狂的挣扎,当年的他好像还掉了几滴廉价的眼泪。
可那个时候的曲元啊,一点都没有手下留情,冷眼的看着,冷眼的吩咐人绑住他,阉割之后,就又马不停蹄的将他送进了宫里。
他那双提笔写字的手变成了伺候的人的手,再也不值钱。
他怎么能不恨!?他又怎么会不想着报仇?
事实上,杀了曲元,是他很久之前就能做到的事情,可那样做了之后就没什么意思了,他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怎么能让曲元就这么轻易的死去?
他要曲元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一切,不仅是曲元,所有和曲家有干系的人他都不想放过。
律法里尚有连坐之刑,他还不能迁怒了?
曲元老了,还是显而易见的那种老,他进文苑宫的时候,都有些驼背了,鬓角生了白丝,连那双眼睛都没有以前清明了。
宋端拨了拨炭盆里的火,“曲大人,今日本督真是会给你一个巨大的惊喜。”
曲元不知他想搞什么鬼,他问:“宋端,你到底要做什么?何必跟我在这拐弯抹角呢?你这个阉人我迟早会将你除去。”
宋端低低的笑出声,“啊,那本督还挺好奇的,曲大人有什么法子能除去本督?要知道如今你可是个平头老板姓,而本督是三品大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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