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做着饭,刘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竟未发觉他已归家。
一屋子的香,加之她戴着围裙,头发绾成苞,这一切给他一种错觉:这是一个贤惠的妻子,在等丈夫下班,孩子放学。
他嗅着菜香,说:“差不多好了吧?”
她被骇了一跳,差点弄翻了锅。
叶沉忙帮她扶住锅把,这才没糟蹋了一锅菜。
“想什么呢?”他接过锅铲,翻炒两下,盛入碗。
“你会炒菜?”
“也不算会,装模作样炒两下还是可以的。”他关了燃气灶的火,将菜端去餐桌。
吃饭时,刘珂也心不在焉。
叶沉本不打算问,但怕她憋事在心里,憋坏身体,便说:“有什么事,同我讲讲,会好点。”
刘珂说:“是要跟你说的,但还没想好。”
叶沉一顿:“……怀了?”他自说自话,“我要当爸爸了?!”惊喜过后,回归理智,“怎么办,我还没到年龄,领不了证吧?那只能打掉啊……会不会影响以后生育?”
刘珂好笑,说:“你想到哪去了。没那么大的事,就是……我要出差。”
“出差?多久?”
刘珂默一默,留足空间给他做心理准备,“三个月,去外省省会城市学习。”
相隔一千多公里,乘飞机都要两个小时。
“啊?!”听到这个消息,叶沉情绪反而更激动。
一直到洗完碗,叶沉都没再吭过一声。
刘珂知道他没生气,就是,一时接受不了。
叶沉是本地人,没住校,也没和她同居,只偶尔扯个谎瞒过父母,与她睡在一处。他打暑假工赚来的钱,全用作给她买礼物,首饰、衣服、包,都不贵,但胜在多。一天三餐,总有一餐是一起的。日日待在一起,即使不做什么,也不嫌腻。
朝夕相处,陡然要分开三月,任谁也适应不了。
与张莱来往越来越少,她的生活里,除了病人、同事,几乎只剩他。
一间狭小的房子,也是因为有他的常来,才像个家,而不是“住房”。
刘珂不是爱哭的人,泪却滴滴落下,在水池里溅开水圈。
她听见一声叹息,随即,一只微凉的手抚过眼下,拭去泪水。她鼻子更酸。她自知,把他看得太重,是要不得的,可没办法,控制不住。
“你这样,我会忍不住叫你别去。”
他把她拥在怀里,她手上的泡沫水尽数滴在他裤子上。
刘珂心理防线崩溃,“只要你说,我就不去,院长不答应,我就辞职。”像个得不到玩具的小孩子似的,不讲道理。
叶沉哭笑不得。
“还是个孩子?说不干就不干?”他瞬间成了她长辈,教训她。
刘珂终究是有理智的人,他抱着她柔声劝慰,很快就平静下来。
叶沉问:“什么时候走?”
“明天下午。”
“这么快?”他还以为,至少下个星期。
“嗯,院长说,早去早回。”
“行李收拾好了吗?”
“下午收拾了。”她不想打扰他上课,闲得没事,就打扫了遍屋子,连带收拾了行李。
叶沉没话说了。她比他更有条理,若非这次毫无预兆地情绪崩了,他才应该是那个乱了手脚的。
她把事情都准备好了,他连插手的余地都没有。
但她说“只要你说,我就不去”,他是信的。
此时她柔顺地缩在他怀里,小小一只,有点可怜的样子,叫他好不舍。
他并非自私的人,不能阻止她工作。
异地恋三个月而已,忙几次实验,上些课,就过去了,没什么禁受不住。他如此安慰自己。其实,有多少自欺欺人的成分在,他亦再清楚不过。
第50章 番外十一
【平行世界的他们·五】
晚上,当她换睡衣时,她的身体呈露在他面前,名为感动的人类情感油然而生。
在最醉生梦死,在以手触摸这副身躯,在偶然一瞥人体解剖图,在许许多时刻,他都会为它的美丽而感动。
他对她的爱,常常倾注在对这副身躯的讨伐上。
可一当她的眼湿乎乎地瞅着他,这场征伐,便温柔得像下棋,只恨不得让她吃他的子。吃光。
她转过身,羞怯怯地。
有时,愈不谙情/事,愈能勾起男人心底的那丝邪念。
他再正人君子,性别仍为“男”。
她刚套上的睡衣,又被他剥了。
他一想到她很快要离开,久不能见,便发了狠;一想到,她会痛,牵连着他的心,便又放缓。
整夜整夜,矛盾的心理折磨着他自己。
要入睡时,他见她眼眶红红的,不知是先前哭泣,伤了眼,还是他弄疼她了。刚才太混乱,没留心。他自责。他半跪着,亲在她眼皮之上。
她太困顿,眼皮跳了跳,最终没能睁开,沉沉睡去。
他却没睡,半圈着她,用目光一遍又一遍的描摹她身体的细节:她胸前的小痣,手臂外侧的幼时打针留下的疤,额上的痘,还有她笑起来,会出现细纹的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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