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它的了解,或许甚于她自己。
看着看着,蓦地想起,自己未与父母打招呼。他小心放开刘珂,下床,到处寻手机。原本,床头柜上有个小闹钟,几次激烈时,被扫下去,便收了起来。
手机……应该在裤兜里。没记错,他从地上捞起裤子,手机就掉了出来。按亮,一看时间,是父母入睡的点,可他没回家,他们大概担心,也不会去睡。
十几个未接来电,都是他们的,最近的一个,在十分钟前。
每回做事前,为防打扰,他们手机都会开静音。
他起床,套了裤子,走到窗边,给母亲回电话。
她应该一直等着,所以很快就接了。
她骂着他:“这么晚不回来,也不知道打个电话。死哪儿去了?”母亲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有多担心,此时就有多气,全付诸于言语。
他看了眼睡熟中的刘珂,说:“跟我女朋友在一起。”
母亲愣了一愣,“女朋友?”乍一听,以为他在糊弄她。
“嗯。”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是你同学吗?……”
没等母亲问完,他便打断了:“妈,有空再跟你细说,很晚了,你早点睡。我先挂了。”
整个通话过程,他都是压着音的,怕吵到刘珂。
他把他们的恋情告与母亲,便是为未来,他们的未来,做了长远的打算的。
从某些程度看,叶沉是传统型男人,顾家,有责任感,大概是被父母影响的。父母彼此,都是对方的初恋,年少一时冲动,在结婚之前发生了关系,父亲说什么,也要娶母亲,一直到今天,感情仍好。
说起来,连感情观也相似。认真开始爱一个人,就是死心塌地。
*
刘珂去外省的头一个星期,每天累得回房倒头就睡,连一句“晚安”也来不及对叶沉说。
大清早起来,洗漱完,梳了头,就冲去医院,路上买包子或油条果腹。中午吃饭时间四十分钟,抛开排队时间,不到半个小时。说是学习,倒像来做苦工的。
这些,刘珂都没与叶沉说。
都说女人爱男人,会爱出母爱,刘珂不想让叶沉挂心,就仿佛出于这种感情。
忙过了前一阵子,后面就轻松些了。
那天回到宿舍,时间尚早,只有她一个人。
刘珂可能是忙傻了,洗完澡了才发现,没带换洗衣服进来。
直接出去?宿舍在二楼,离住院楼近,窗户占了半面墙,没拉窗帘,难保不被人看了去。不消多想,她套上换下的护士裙,毛巾包着头发,两手按着搓。
走出浴室,听见细细的嗡嗡声。
是电视机柜上的手机在震。
工作时间,她们手机都是开了震动,忘记关了。
刘珂侧立着手机,后面放着杯子抵住,防止手机滑倒,接了视频电话。
画面切入,那边的叶沉,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她穿着白色的半透的护士服,裙下是一双白皙的,沾着水珠的腿。
为什么说半透?护士服本就紧,她头发未干,水洇湿那单薄的白色布料,可不成了“半透”吗?
更令人发疯的是,她刚洗过澡,里面什么也没穿。
那两点嫣红,更如雪中血,冰上梅。
还好,叶沉第一个念头,他坐在宿舍床上,手机背朝着舍友,他们看不见。
她还什么也没意识到,困惑地问他:“怎么了?”
也不知她是太大意,还是在他面前,完全不设防。
叶沉撇开眼,艰难地开口:“你去……换件衣服。”这一字一句吐出来,费他好大劲。
她看他的反应,总算猜到,“啊”地一声,跑去拉上窗帘,在摄像头死角,脱下紧黏着皮肤的护士裙。
死角——那是她以为的。
屏幕的角落里,是女人光滑的小半边脊背。他清晰地看见,她一只手臂抬起,露出腋下,随后,套上一件宽大的卫衣。
他松了口气。
她来不及把衣服拉整齐,就蹬蹬蹬跑回来,脸上的红更甚了。先前是被蒸汽蒸的,现在是羞的。
寥寥说了几句,叶沉率先挂掉电话。
呼吸已不平稳。
如果早料到她会是那样的样子,他绝不会拨视频。哪怕听听她声音也好。
可现在,他全乱了。乱套了。
平时,舍友也放黄片,全然不会收敛,女主的呻/吟充斥着整间宿舍。可没有哪次,会像这次,这般撩得他心神难宁,欲望难平。
隔一千多公里,他只能闭上眼,想她的脸,她的腰、胸,她的每一次转音。好似在想象中,她和他做了无数次爱……越想越严重,他腾地坐起身,冲去浴室。
好在,他们打游戏打得火热,没注意到他。
*
中午吃过饭,刘珂在医院闲逛。
太阳不错,草坪上有很多病人和家属,走的,站的,坐的。人多却静。医院独特的静。
这家医院,有不少残疾人。她初学护理时,同学都有些怕。怕什么?怕残肢上,狰狞得张牙舞爪的疤。刘珂却很冷静。
小时候,同村的小孩儿,从家长那儿学了样,一见跛了腿或断了手臂的,皆是一个轻飘飘的眼神过去,再飞快地跑掉,装作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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