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很喜欢公主。”
宫殿内外摆满了皇上的赏赐,还有很多没来得及收起来,珠玉迤逦满地,毓秀宫俨然已成藏宝宫了。
“他不问过我,便将我轻易许人,这些天也不曾来看我,这些不过是给别人看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况且这些东西我也带不走,不过是在我这里做做样子。任他美玉珍奇,我都不稀罕。”
虽是说给秦暄明听,但云槿所言非虚,她与皇上父女感情浅薄,其中缘由,她心里很清楚。
“我东齐刚与北戎人签下条约,陛下必想法子促使盟约稳固。自然,和亲是最便宜之计。依公主所言,谁最有可能被送去和亲?”
他淡淡一语,却惊醒了云槿。宫里只有四位公主,四公主只有七岁,自然不会去。大公主是嫡公主,从小万千恩宠,自不会嫁去北地。三公主病弱,漫漫长途,怎会受的了。况且有她二公主在,皇上自不会再去考虑其他人。想到此处,伤心之外,更多的是担忧。赵鸣飞离开那日许下,“云儿,此行回来,我就请求陛下赐婚,日月为证,山河可鉴,我定不负你。”在赵鸣飞回来之前,云槿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和亲北地亦或嫁给秦暄明,结果一样,并没有什么区别。
云槿心里难过,又问道:“我不喜欢绕弯子说话,你今日既与我说起,我倒要问问你,你我从不相识,你若不是为了什么,断不会作此!”
“不瞒公主,我确是有私心,因为我担心皇后娘娘错爱,将大公主许配给我。但这也非最重要的一点,鸣飞固然卓尔不群,但恐难护公主周全。我既心系公主,必不会教公主受半分委屈。”他的坦然让云槿感到惊讶,“你既知我心有所属,何苦这样?他能不能护我周全,是我和他的事,和你不相干。正如你不想娶大公主一样,我并不想嫁给你。”
他既已坦诚相告,云槿也不妨道清心事。
“公主相信缘分吗?”公主日后自会明白我的私心,也许公主会记得,我比鸣飞更早认识公主......”
这几日云槿回想起来,他们是见过面的,秦暄明救助过她。赵鸣飞出现后,云槿慢慢淡忘了他。云槿曾怀疑秦暄明书读的太多,把脑子用坏了,才会忽生想法要娶她。现在看来他不但不傻,比自己聪明多了。从一开始,他就坦言相告,两人谈起话来倒像是熟知的好友,没有半分猜忌与顾虑。
但不管怎么样,云槿相信他有句话是真心的,他不想娶大公主。
“我不会感念你的,你非要娶我,我只会恼你,怪你,恨你!”
秦暄明见云槿紧抿双唇,眼里含着一泓清泪,可见她为了这桩婚事心里悲苦,他心里的念头一时软退,不知所言。
他退后几步,深深一礼,“在下改日再来看公主,先告退了。”
云槿意识到自己言语过激,心中过意不去,说道:“我其实并不是讨厌你,只是……”
他是和鸣飞一样赏心悦目的少年,虽然不想嫁给他,但也不忍伤他的心。
他只是看了看她,不再答话,作势离去前仍是春风一笑。
有被风吹来的花雨,一片又一片的白玉兰拂过他的肩,轻逐着他的靴子翻飞。云槿发现诺大的毓秀宫空落落的,心底泛起一缕酸楚,莫名地难过起来,却并不是因为赵鸣飞。宫人们忙进忙出,却都是细碎低语,没意思极了。
(三)相思无益
二月十四是太后的寿辰,如娘早早准备了寿礼,催促云槿起来梳洗。
一番礼节性的跪拜礼下来,云槿早已无聊厌倦了。玉玳和玉娴都没有来,倒是四公主玉宜小小的人来得最勤快。云槿和玉宜站在满宫妃嫔中间,想来太后也瞧不见,两人挤眉弄眼地做着鬼脸。玉宜已经七岁半了,平日里最是闹腾,常跑去毓秀宫找云槿。
太后自然又是那几句话,训导后宫和睦之类的,云槿听着差不多该说完了,谁知太后的目光在人群里扫过竟落在了自己的身上,吩咐道:“各自散了吧,云丫头留下来。”
云槿忙走到太后面前,刚欲下跪,太后挽着她的手道:“坐到哀家身边来。”
云槿受宠若惊,平日也只有玉玳缠着太后撒娇,云槿又何曾时得太后亲昵相待过。要说起来,云槿唯一感谢太后的事情就是她将如娘指给了自己。
“真好,云丫头越发地标致了。”太后握着云槿的手,和蔼地打量着。云槿笑笑道:“皇祖母今天的气色很好呢。”
“云丫头果然是要嫁人的了,性子比以前柔顺了许多。”太后示意身边的宫人递过一只锦盒,放到云槿手中,道:“这支簪子哀家珍藏了多年,自个戴了,觉得辜负,送人又觉不舍。这样好的东西,自然要给正是好时候的你们,今日就给你了。”
“这……皇祖母教我如何承受的起?”云槿欲起身推辞,太后却拉着她,将锦盒放进了她手里。
“嫁了人就成了夫家的人了,但也不要忘了宫里的父皇母后才好。你若是愿意,也可常进宫来看看哀家。”云槿闻言,颇感惊讶。听如娘说太后早早就添了嫁妆,现下又单独送簪子,太后莫不是想收买自己?
太后又拉着云槿说了好一阵子,云槿不知太后何意,不过她一向心大,左不过不想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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