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妘心烦意乱地将礼单塞回容珩手里,又说了一遍:“就这样吧。”她懒洋洋地靠着软榻,闭了眼,一副不想多理会的模样。
凝雪也快回来了,这个时候容珩应该离开,但谢妘迟迟未听见他离开的动静,正想睁眼,却忽然感觉眼皮外一暗,似乎有人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光。
谢妘心头一跳,下意识便按捺住睁眼的冲动,一动不动,只是那薄薄的眼皮底下,微微转动的眼珠暴露了她的小心思。
温温软软的触感落在她的额头,压抑又温和,一触及分,紧接着便是容珩离开的脚步声,门被打开又关上的轻微吱呀声。
谢妘觉得额头被碰了一下的那个地方在发烫……她很想催眠自己那只是容珩替她轻轻拨弄了一下头发,但事实上她耳根子都渐渐地红了,那红润染了耳根子还不停歇,又渐渐弥漫上她脸颊。
忍了一会,她翻身坐起来,以手作扇朝脸颊不住地扇风,边扇边咬牙——容珩这个凑流氓!没事动什么嘴!
待嫁的日子过得很快——虽说本来就没多少日子。
大婚这日终于到了,谢妘提早一日回了阔别已久的长公主府。
长公主府一直有人在照顾和打理,只是里面的人都换了个遍。除了凝雪仍旧在她身边,别的婢女侍卫们都是容珩新派来的。
落在别人眼里,便是长公主谢妘被狼子野心的容珩所控制的铁证了。
容珩将一切都安排得很妥当,谢妘略吃了两块点心,喝了小半杯茶垫了垫肚子,便去上妆。
凤冠霞帔显然是早早备好得了,款式精美而独特,绝不像这大半月来赶工做成的。上头用红色的细线穿着许多璀璨夺目的小珠子,缀在腰间,款款走动时,便能听得它们互相触碰,叮咚作响,很是动听。
谢妘换上了全套衣饰,对镜自照,自我欣赏了半晌,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容珩还是很懂她的心思的嘛,这套凤冠霞帔虽然沉得要命,但是穿起来是真的好看。
既然穿得美美的,重量什么的,都不是重点了。
谢妘乖乖地坐好,让人替她上妆。
新娘妆容复杂,谢妘被折腾了许久,终于在耐心快要被折磨殆尽的时候听见了妆娘一声欣喜的“好了”。
她便徐徐睁眼。
略带模糊的铜镜里照见了谢妘姝艳夺目的容颜,秀眉描青黛,明眸如水墨,双颊扫淡霞,整个人瞧起来端庄大气,是不同于以往的昳丽。
谢妘唇边不自觉露出一抹笑来,竟莫名有些期待等会儿容珩瞧见她这般模样时的反应。
妆娘端详了她一阵,忽然又按住她:“哎呀,殿下,等一等。”
她在妆奁中翻了翻,翻出一朵盛绽的牡丹花钿,替谢妘细细地贴在了眉心:“殿下再看看,这般可好?”
自古牡丹真绝色,其盛绽时的艳丽,一般大家闺秀小家碧玉的姑娘们还真压不住。
谢妘当然是有这个气势压得住牡丹的,事实上整个皇朝没有人能比她更适合牡丹之绝色,只是早段时间出了眉间生花的那桩案子……谢妘的笑意便敛了几分,对镜照了会儿,还是摇了摇头:“不恰当,取下来罢。”
妆娘自然是不敢反对,应了声是,赶紧又替她将花钿取了下来,又细致地重新补了下妆容。
铜镜里的人夺目依旧,但因着花钿想到了案子,又想到了这桩婚事的真实目的,谢妘方才的欣喜顿时没了大半,望了望镜中的自己,没发现什么瑕疵,便兴趣缺缺地嗯了声,刚好听见有人进来禀告迎亲的人来了,便戴了红盖头,让人扶着出去了。
容珩是亲自来迎亲的,有不少人跟在他身后,一边暗中观察,一边心情复杂……看来陛下是真的非常重视长公主,以至于容君这般看重长公主这个筹码啊!
这身嫁衣为了视觉上的夺目气势,裙摆特意做得比较长。谢妘一个不留神踩了一下,脑袋上的凤冠很沉,她趔趄了一下,刚歪了歪身子便被一只手稳稳地扶住了。
紧接着下一瞬她就被拦腰抱起。
陡然腾空,谢妘下意识揽住了身边这人的脖子,勉强压下了冲到喉咙的一声轻呼。
容珩淡定地将她抱起来,轻巧几步就走到了花轿前。早有人替他们撩起了帘子,容珩将她抱进去坐好。
刚挨着座位,谢妘就仿佛摸了个烫手山芋一般,飞快地缩回了手,结果刚缩回来,容珩就不轻不重地在她掌心上捏了一捏,轻声唤了声:“晏晏。”
谢妘从红盖头下瞧见了容珩的绯红衣袂,想到他也是一身同款的艳红,不知怎么得就觉得脸颊一热,手下意识就拍了容珩一下,啪地一声轻响,拍到了容珩的手背,她哼了一声,强作镇定地赶人:“快出去。”
……
这场婚宴,容珩送出去很多喜帖。
众人之前有多想看容珩成亲的热闹,此时就有多不想来参加这场喜宴。这场大婚明摆着有问题,奈何尽管众人对此事是暗中忐忑,但明面上没撕破脸,他们就得来参加,不然怎么都说不过去。
于是今日容府里简直是前所未有的热闹非凡,不管众人心里在想什么,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笑容,甚至看起来要比两位当事人还要喜庆。
两位新人到了堂上,并未急着行礼。容珩扶着谢妘,主婚人也不催促,就笑眯眯地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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