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斛珠_尼卡【完结+番外】(5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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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说动脑部手术,很多人都会改变些性情。您说您动会手术,怎么就没变的随和些呢?”屹湘给姑姑把冰点端到面前。

  邱亚拉瞪她一眼,说:“多多,等下要吃午饭。吃多了又吃不下饭。”

  Allen闷声应着,静静的吃冰点。

  屹湘摸摸他额前的鬈发,说:“要是等下理发时候乖乖的,吃完午饭准你吃一客香蕉船。”

  “不要。”Allen咽下嘴里含着的一口冰点。

  “咦?”邱亚拉笑了。

  “再吃就摄入过量了。”Allen低着头,小脸儿都恨不得埋进眼前这盘冰点中似的。难得的童稚可爱的模样,让屹湘和邱亚拉相视而笑。只是轮到助理进来说要给他洗头,他就不乐意了。趁着邱亚拉先洗的工夫,说自己要去卫生间,便溜出了房门,屹湘早看出他要溜号,一把没抓住,待他出门早就不见了他。

  好在卫生间并不难找,她转了两转就看到了。

  并不确定紧闭的男宾卫生间门内Allen在不在,她犹豫着,才敲了敲门,问:“多多?多多你在里面嘛?你快出来……”

  没有回应。她正准备再敲门,门开了。

  冷不丁的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个人,一时没有让她认出来原来是董亚宁。

  也许是因为他身上过于冷冽的气息,也许是他刚刚精细修剪过的极短的发型,也许是他瘦削的脸上那刻板的表情。

  她保持着那个叩门的姿势,看着他的脸,听到他用一种听上去居高临下事实上也是的声音说:“你等一下。”

  她的手垂下去,说:“谢谢。”

  他将门敞开着,回身进去了。

  屹湘侧了下身。

  董亚宁进去敲了下里面那扇紧闭的门,叫道:“多多?”

  好一会儿,里面静悄悄的。

  他声音沉沉的,说:“多多,我看见你进去的。”

  还是没动静。

  他转头看了下外面,只看到她一弯尖尖的鞋尖。他伸出长臂,将门关上。进了隔壁,抬脚踏上马桶盖,朝对面一看,果然看到那个小家伙,正蹲在马桶盖上握着嘴巴偷笑呢。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Allen缩成一团的小身子因为忍笑而不住的颤动,搅和的他的视线也不住的颤动。

  他咳了一下,说:“小狗子,你这是干什么呢?”

  Allen顺着声源看上来,险些从马桶盖上跌下去,啊了一声,盯着隔断上方的董亚宁,就听董亚宁说:“快出来。不然我翻墙过去抓你出来,就不这么客气了。”

  Allen跳下去,站在宽敞地面上,对着他眨眼睛,不为所动的样子。

  董亚宁见状点了他一下,毫不犹豫的手臂一撑,缩腿翻身,越过了这道并不算高的屏障,他轻而易举的站在Allen面前,掐着腰,说:“怎么着?”

  Allen只顾仰脸看他,一时忘了发声。

  董亚宁抬了抬下巴,示意Allen开门出去。

  Allen只好按照他的指示,打开了门。

  董亚宁跟在他身后出来,提醒他去洗手。还好这里的设置齐全,有专门为儿童设置的洗手台。他和Allen各占据了一个水喉。他看着Allen,左手拿着香皂,先擦在右手上……他转开脸。待他冲洗干净手上的泡沫,擦手的时候,Allen又在打第二遍香皂了。

  他将毛巾叠好放回去,问:“干嘛躲着不出来?”

  第二十七章 修竹风荷的屹立(三)

  Allen不出声的只管洗手。瘦瘦的小胳膊溅上了水珠子。

  这孩子穿了花色很干净的衬衫短裤。也不知道是不是她亲手做的,看起来很独特。也许只是因为这样的衣服是穿在了Allen身上。以前她说过,要亲手给孩子设计衣服、亲手缝制衣服给孩子穿。他甚至还记得她在画稿上画下的图案,獐牙菜那简单细小的花朵,她说女孩子穿的小印花裙子,这种图案该是多么的可爱……

  Allen翘着脚拿起毛巾来擦手。

  细细瘦瘦的小身子其实比例很好,胳膊腿儿都长,这样的话,以后总会长的高高的吧。

  被他这样注视着,Allen气定神闲的,半点儿不像刚刚惹事被抓到现行的模样。

  这家伙倔起来,一定很难缠……董亚宁想着。就湘湘那样遇事只会乱发脾气的,能对付的了他吗?恐怕有相当的难度。

  “不想理发?”董亚宁转身对着镜子,撸了下自己精短的头发。眼角的余光,看到Allen正在看他。

  “嗯。”Allen答应。Allen大概下意识的有样学样,也对着镜子翘了翘脚,揪着额前长的有点蜷曲的头发。他黑黑的头发很有光泽。

  “男孩子嘛,头发这么长像什么话。”董亚宁也不看Allen,看上去只是检查着自己的发型有没有问题,而检查的结果似乎很满意。

  Allen眨眼,嘟哝着:“会不舒服。”

  董亚宁心里沉了下。

  会不舒服……像Allen这么大的时候,他每个月要跟着爷爷一起去镇上那唯一的一家理发店去理一次发。那店里只有一位比爷爷年纪还要大的剃头匠,到很久以后他才知道其实那位剃头匠爷爷也只是业余水平的,不出海打渔的时候才开店门。那手动推子有时候是锈的,剃头匠爷爷手劲儿大——掌舵的手不可能手劲儿不大——贴着发根游走的推子会夹着他的头发,生疼。不过疼的倒不比磕了碰了受伤流血厉害,他更不情愿的就是理发这件事本身。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会全身不舒服,就算爷爷会坐在他身边,也在等着那生锈的推子夹着头发生疼的推一遍,还笑嘻嘻的——许多年后他主动的要人给他剃这种短发,却总也不能很满意。他起先觉得是这些贵气逼人前卫无比的发型师基本功实在是太差,后来才觉得不见得剃头匠爷爷手艺有多好,而是他鼻涕眼泪的坐在板凳上,一撮儿一撮儿的碎头发落下来在发黄的粗布围巾上,他一边能体会到的是自己身体一部分被毁掉,一边看到爷爷微笑的脸而安心,这种矛盾的心理,在任何地方都不再会被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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