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微脸上的表qíng没有一丝起伏,平静的道:“我已时日不多,而你将会代替我活下去。”
慕容雨悠全身一震,不可置信看着沈清微。
“你说什么?”
沈清微依旧在笑,三分苦涩,七分悲哀。
“我的存在,只是为了等待你的到来。”
她越说,慕容雨悠觉得越乱,越听越糊涂。
“长公主,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清微满脸的病容,咳嗽个不停,好不容易平复了下来,才道:“我可以给你,我的躯体和记忆。但你必须救出我娘,为我报仇。”
那话里每个字都带着深深的恨意和怨念,至死依旧不肯罢休。成魔,化成厉鬼也要报仇。
慕容雨悠微怔,那一瞬她直觉自己陷入一个巨大的yīn谋里,甚至她之所以会死得离奇,又以如此诡异的方式来到这里都是yīn谋的开始,仿佛背后有一只黑手在cao纵着一切。
“怎么不愿意吗?那么我就毁了我的身体。没有我的身体,你永远只能是有神无形的鬼魂。”
沈清微冷冷的笑,狰狞的脸几近扭曲。
“我需要考虑。”
虽然沈清微表现出来的样子和说出来的话都很不讨喜,让慕容雨悠极不舒服。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没办法讨厌沈清微,而且直觉她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三日之后,我在这里等你,过期不候。”
“好!”
……
虽然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可不知道为什么,甚至没有任何理由,慕容雨悠直觉这是真的,沈清微可以相信。
如此一来,就说明她很可能会成为沈清微。先不说沈清微这悲催的qíng况,真给纳兰容止那张乌鸦嘴说中了。她这一重生,还真是在他的眼皮底下。可是她真的不想再和他有任何jiāo集,好不好?
而且她起早贪黑,拼死拼活赚得钱,谋得权,培养的得力手下,一样都不能带走。不能带走也就算了,好歹也让她眼不见,心不烦啊?可她若重生成沈清微,这些原本属于她的,将会不停的在她眼前晃。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不能用。这是多么悲哀的事qíng啊!
况且她好不容易从贫民窟走出来,又要跳进另一个贫民窟,还要重新再来。一下子从天堂跌落到地狱,真的很难让人接受的啊!尼玛!该死的老天,你早gān嘛去了?既然这沈清微迟早都是要死的,你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安排我穿越成她?你该死的,以为这是演《西游记》呢?还有九九八十一难不成?
“唉!”
“唉!”
“唉!”
……
慕容雨悠连叹了数十口气,她真的好憋屈啊!
“女人,你怎么了?”
纳兰容止还是第一次见到慕容雨悠唉声叹气的模样。
“唉!”
慕容雨悠又叹一口气。
“女人,你到底怎么了?”
慕容雨悠无比忧伤,“唉!你不懂我的殇啊!”她自然不可能告诉纳兰容止,她想要他手中的钱,手中的权,还有他的手下。
“女人,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我只是在想,我日后若离开,我的钱该留给谁?”
慕容姑娘,你确定你这不是在立遗嘱么?
“不管你成为谁,只要你开口,所有的一切我都会如数归还。”
慕容雨悠差点气得吐血,唉!你果然是不懂我的殇啊!就是这样我才更忧伤啊!你想还,我却不敢接受,还有比我更憋屈的么?
纳兰容止不知道,这竟是自己最后与慕容雨悠以这样的方式对话。他不知道,自由来得如此快,而她离开的也如此的快。
三日后的清晨,纳兰容止睁开眼,凤眸中闪过一丝惊讶,似是不敢确定,伸手用力的揉了揉双眼,目光扫过四周,映入眼帘是他并不陌生的房间。
他迅速的爬起来,靠着枕头坐在chuáng上,轻声叫道:“女人。”
许久,都不曾有人回答他。
其实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他却不愿去承认。他闭上眼睛,凝聚jīng神,在心里又唤了一声,“女人。”
良久,依旧无人回应他。
他无力的垂着头,十分的诅丧。
她走了?真的就这样离开了么?
骗子!狠心的女人!答应过我一定会告诉我的,却还是不辞而别了。
不!他不信!她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一定有什么地方,是他疏忽了。他跳下chuáng,胡乱在房间里到处乱翻。
屋里翻箱倒柜的声音,惊动了如蓝和慕容晴柔。两人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推门而入。只她们一进门看到却是屋里一片láng籍,而她们的主子正在疯狂的找着什么。
“主子。”
“主子。”
凭纳兰容止的内力,本应该在如蓝和慕容晴柔站在门口时就发现了她们。却因为一门心思扑在找慕容雨悠留下的线索上,所以连敏锐力都降低了。
“滚!”
纳兰容止头都没有回,注意力依旧在寻找线索上面,只可惜心qíng不怎么美好。
如蓝和慕容晴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不说以前的纳兰容止,就是慕容雨悠穿越成纳兰容止之后,都不是会轻易发怒的人。
“滚!”声音更冷,几近bào戾。
如蓝和慕容晴柔不敢抗命,只得退了出去。
纳兰容止依旧不停的翻找,一个时辰之后,他从枕头底下找到了慕容雨悠留下的信和《孙子兵法》的手抄本。他首先打开了慕容雨悠留下的信。
纳兰,抱歉!以这样的方式同你告别。天下第一成衣店,首饰店,醉香楼全部都留给你,权当是我的一片心意。但你要注意,纳兰惊天现在可能已经察觉到这三家店背后的主人是你,所以你要小心。另外我总感觉你与纳兰无极之间问题的关键在你母亲秦凝雪身上,所以对于你母亲一定要再仔细的查一查。还有纳兰惊天,你断不可轻敌。至于你一直想要的《孙子兵法》,我已经手抄了一份,希望对你有所帮助。我知你怨,你恨,所以想要这天下存亡皆在你股掌之间。但人的一生太短,若全部用来怨恨未免太过可惜,切记!
另在我们那里,我心中的男神他叫容止。所以看在我帮过你不少的份上,你可否改名?
署名处是慕容雨悠绝笔。
纳兰容止脸上的表qíng变幻莫测,找到慕容雨悠留下的信和《孙子兵法》时是窃喜,看信时是微笑,接着笑意越来越深,突然脸上的笑容一僵,最后变成震怒。
他将手中的信纸揉成一团,脸色铁青,双目赤红。仅是一瞬,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恢复了平静。他将信纸展开,用手轻轻抹平,然后拿起笔,在信纸上沙沙的写了些字,仿佛是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接着才翻开《孙子兵法》的手抄本,仔细阅读。
看完之后,纳兰容止不得不承认《孙子兵法》确实是一本奇书,可谓兵学圣典。其内容博大jīng深,思想jīng邃富赡,逻辑缜密严谨,确实是军事思想jīng华的集中体现。他敢断言这样的奇书绝对足以抵百万雄师,所以绝不能落于他于之手。他与慕容雨悠一样,皆是过目不忘。现在《孙子兵法》的内容已经刻在他的脑子里,所以为了避免万一,最好的法子是现在立刻毁了它。可是想到这是慕容雨悠唯一留给他的东西,终究是舍不得。
思及此,他不得不承认慕容雨悠已经离开的事实。她真的走了,再也不会回来了。纳兰容止颓废的坐在地上,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袭向他的全身,只觉茫然,孤寂,无助。
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对他说,“纳兰,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我带了玉满楼最有名的西湖醋鱼给你当宵夜,味道真的很不错,你快尝尝。”,“纳兰,我要让天下无可再欺你。”……
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如她这般护着他,为他欢喜,为他愁。
再也没有一个人与他同呼吸,共进退。急他所急,喜他所喜,恨他所恨,谋他所谋,如影随行。
再也没有一个人能令他如此不舍,念念不忘。
不!这样的她,他此生不可能再遇到第二个。他不要与她错过,他一定要紧紧的抓住。这十六年以来,他冷心冷qíng,无yù无求。第一次有所求,第一次这么的想要一个女人。
女人,你给我等着!
那一日,暗夜楼的十二堂主,纳兰青城,纳兰惊鸿,以及纳兰容止布置在宫里的所有势力皆被他一道急令召到静园。纳兰容止韬光养晦十几年,每一步皆是小心翼翼,一步一谋,步步为营,步步惊心。这些年来,他再苦,再难,都只是打落牙齿和血吞,不曾动用过一丝他隐藏在暗处的势力。
这可谓是纳兰容止有史以来的第一次冒险,众人皆是一喜,以为他们大展身手的时候到了。来到静园的人都是纳兰容止的心腹,时间最短的也已经跟随他两年了。这些年以来,他们看着纳兰容止,每一步都是艰难,每一步都是血和泪,每一步都是九死一生。为了这一天,他们隐忍的太久,等待的太久。
主位上,纳兰容止一袭黑衣慵懒的倚靠而坐,邪魅而冷峻。
“各位互相认识一下,以免往后自己人打自己人。”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中的神qíng先是惊讶,再变成恍然大悟。虽然他们彼此都认识对方,大多数却是在今日才方知原来他们效忠的是同一个人。
这就是纳兰容止的高明之处。羽翼未丰,未雨绸缪之时,十二分的小心,高度的警惕。
他的心腹每一个人都只是一个单独的个体,即使有人叛变,他损失的也只会是一个心腹,而不是牵一发而动全身。对于他而言,什么党羽的名册,那是从来都没有,也不需要的。因为这些都深深的刻在他的脑海中,他不会给任何人可趁之机,让自己被一网打尽。
纳兰容止,可谓是十分谨慎,十分小心,以致于无懈可击。
“阿止,今日召集大家前来,你有什么打算?”纳兰惊鸿率先开口问道。
纳兰容止沉吟了半晌,方道:“五哥,暗夜楼不乏能人异士。三日之内,我要一个暗格。这个暗格必须要有一把无坚不摧的锁,里面要有一道jīng工细造,无人可破的机关。另外最后一道关卡带有自毁装置,万一有人qiáng行开锁,破坏了里面的机关,就启动自毁装置。”
暗夜楼是纳兰容上一手创建的,用五年的时间将暗夜楼的势力发展到六国,让暗夜楼一举成为天下第一楼。纳兰惊鸿在去年以出外游历为由,开始接管暗夜楼的所有事务。甚至云家作为扶桑王朝四大世家之一,本该为帝王所忌惮,可云家却是四大世家之中,最得眷宠的。这中间自少不得纳兰容止的出谋划策和推波助澜。五年前,云家主宅走水,大火烧了三天三夜。当晚恰逢云贵妃携带五皇子纳兰惊鸿回家省亲,若非纳兰容止出手相救,云家将遭遇灭顶之罪。至于那场大火,则成为金陵城的一大悬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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