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玉见那掌柜自信满满,似乎真的藏了什么宝贝一般,便也生了好奇心,一同进去瞧了瞧。
室内珍藏的宝玉比之外面确实要精美异常,显然是这个地方的主人用了心集来的物件。
“这块玉是极好的,通体莹碧,质地纯粹,陵玉,不如你就买这块送人吧?”
陵玉看那玉是椭圆,中心做了雕镂的花式,一条长龙盘卧,面目狰狞,似要钻出这玉来,那样逼人的气势竟莫名地同盛钦有几分相似。
她拿来仔细端详,因第一眼瞧着喜欢,便越看越发觉得合适,随即对陈玄颐道:“我便知道带你来是错不了的。”
陈玄颐自是洋洋得意,替陵玉完成了任务这才打道回府去。
正当陵玉带着买好的东西打算回宫之时,却在街市上见到一个眼熟之人。
那人穿着一袭青衫,素淡如竹,在人群中寻常亦是惹眼。
陵玉心微动,忙走近了去,见那人背对自己,便唤了对方一声。
“苏先生?”
苏重檐转过身,见是陵玉,并未惊奇。
“二皇子殿下。”他垂眸淡声回应,对陵玉的态度如先前一般。
陵玉笑问:“我之前鲜少见你有出来走动,今日是出来办事情吗?”
苏重檐道:“无紧要事情,只是出来买了一段弦丝带回去,刚从琴斋出来,这会儿正要回去。”
陵玉道:“原来如此,你若无其他紧要事情,不如咱们去这附近的茶楼里小坐片刻。”
苏重檐望着她,应诺道:“好。”
待他二人寻了地方入座,陵玉手捧着杯子,忽然就想起自己从前生过的心思,一时有些羞赧。
苏重檐一言不发只望着花窗外热闹的京都大街,金钱与权势将这些人分为三六九等,由此也注定了他们的命运限制在这些框架之中。
陵玉见对方不说话,觉着气氛有些尴尬,便清了清嗓子,道:“先生,有件事情我想告诉您。”
苏重檐问道:“何事?”
陵玉道:“我这段时日身边来了一个女子,她甚是温婉,只是她因我之故总遭人欺负,所以我便想要给她一个名分。”
苏重檐闻言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问道:“你喜欢她吗?”
陵玉想了想道:“自然是喜欢的,如她这般女子,蕙质兰心,最是体贴。”
苏重檐又看了她两眼,却并未再说什么。
陵玉见他连句恭喜都没有便没了下文,便又聊起书院的话题,待一盏茶尽,二人这才分道扬镳。
陵玉回宫的时候天色已然晚了,待素春正准备为她布置膳食的时候,她忽然问道:“这两日我怎么没有瞧见菀娘?”
素春动作一僵,随即道:“奴婢不是同您说过了吗,菀娘病了。”
陵玉道:“你何时同我说的,我怎没有印象……”
她想了想,觉得奇怪,便起身道:“我等会儿再用膳,这就先去看看她。”
素春闻言连忙挡在了她身前,“您不如先用膳吧。”
“我还不饿,你拦着我做什么?”陵玉说道。
素春心虚地低着头,急的几乎都要冒汗了。
陵玉越看她越发觉得不对,登时便冷下了脸来,道:“给我让开。”
她推开素春便直奔菀娘的房间去了,只是等她推门而入后才发现对方的屋内空无一人,甚至连卧榻都是整整齐齐的。
素春紧跟着上来,见陵玉正直直地望着自己,心下不免一咯噔。
“素春,你从来都没有像今天这样过,你是怎么了?”陵玉问她的话中夹杂着一丝不安。
素春是陪伴她许多年的老人了,可她同对方从来没有任何嫌隙隔阂,亲密时亦如同寻常家人,如今日这样的反常,就好像做出了背叛她的事情一般,亦是叫她不敢去想。
素春见她那样看着自己,惭愧内疚顿时翻涌上心头,再顾忌不了更多地跪在了陵玉面前,道:“您去了陛下那里瞧过便知道了……”
陵玉只觉得后背微凉,忽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圣上设了一场宴席,听说是为了一个美人。
以往他是最讨厌大臣们这样阿谀奉承的手段,但献美人的人不是旁人,正是盛钦。
“你这个时候正该是最忙的时候,竟还想着给朕献美,却不曾想过要为自己考虑?”圣上难得放松,又是同自己喜欢的臣子在一起,看着席间的歌舞,心情自然是愉悦得很。
“盛钦,待你忙过了这段时日,也该成家立业,为你盛家延续香火了。”圣上说道。
盛钦应诺道:“微臣明白。”
他端坐在席位上,面色平淡,只是许多人都能一眼察觉出他与从前的不同。
眼下的他不同于从前,自他出宫接手了高信侯的实权之后,行事似少了许多限制,手段反愈发蛮横起来,令旁人都无法插手与他有关的事情,众人不禁暗暗担忧,猜想日后在这朝上究竟是多了一个强势的帮手,还是一个棘手的敌人。
便在众人未察觉时,弦乐骤然激昂,曲调转向高潮的节奏,彩色鲛纱飞舞,骤然绽出大片明艳动人的花影,娇软的裙摆旋起,明媚的色彩中忽然出现一抹吸睛的雪白,宛若是落入百花中的一撮白雪,柔软清傲,转瞬间却又化作一滩泛漾春水,碧色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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