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这么突如其来的一撞,辛深河“哎唷”一声就低头去看扑了他满怀的人。
是个姑娘,眉眼有点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这么猛地撞到人显然也被撞懵了,但根本没顾着往上瞧这个她撞到的人,伸手垫着又推了一把,闪着身子就跑远了,像是有什么豺狼虎豹在她身后追着似的。
姑娘刚跑远,后面就跟着几个明显是追着那姑娘过去的一堆人,呼啦呼啦地跑了过去。
又目送着这几个人远去,再一抬头,辛深河就发现今夜能被他遇上的,都是让他很眼熟的人。面前站着的,可不是白天他顺带问了舒菀一嘴那个公子哥儿?
白天看的时候,那个公子哥儿看上去还算得上一个潇洒人世的年轻人,这会儿看上去就不一样了,摇着扇子不慌不忙地从一个暗角里转了过来,眉眼里都露出点遮挡不住的恶相,“你父母都不管你了,还就真能靠自己跑了?”这公子哥儿旁边留着伺候的狗腿子谄媚地应是。
辛深河下意识地皱了眉,不知道这大半夜的是闹哪一出。
舒菀本来在前面带路走着,察觉后面又没了他的动静,回头问他,“还走不走?”
辛深河注意那公子哥儿没听见,舒菀便也顺着他眼神往过看,落在了那个公子哥儿的身上。
看见那公子哥儿,舒菀眼神一黯,脸色几乎是一瞬间变得不太好,“别人记忆里强买强卖的戏码,有什么好看的。”
或许是真的很不想让辛深河注目这个人,舒菀直接过去拽住他的手腕往前拖着走。
是真的拖着,辛深河忙赶着往前迈步都不见得真能跟得上去。看她这远离的速度,辛深河可以确定舒菀是极度厌恶那个公子哥儿了。但这中间又有什么曲折,他不太清楚。
本来应该把这事压下去,但这次辛深河是真的按捺不住好奇,从侧后面观察着舒菀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口了,“你认识刚才那个人?”
舒菀回答得出乎意料的爽快,“不认识。”
辛深河在问的时候就在观察她,“不认识”三个字出口的时候脸色虽然还是难看,但没什么变动,好像只是单纯地厌恶这个人而已。这个发现让辛深河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她对一个没见过的人就抱有这么明确的厌恶之情,实在令人费解。
他想这些的时候没说话,叫舒菀误以为他不信她的说辞,又想了想,换了个说法,“或许认识?”
辛深河刚回神就听见她改口,有点发愣,“什么叫或许?”
“啊……”舒菀回忆说书人说过的话,“黄金镇不活在什么人记忆里的那一部分镇民,为了保有自己的心智,只能选择抛弃一些什么东西。我抛弃的东西大概和过去有关,所以我身上的东西,是真的想不起来了。”
这句听上去是真话。辛深河眼神没离开她,试图问下去,“那刚才那个……”
“不知道,”舒菀回答得很干脆,“但我看到他就觉得很暴躁,像被梦侵蚀的感觉。”
辛深河不准备放下这个话题,“你有没有想过——”
“我们到了,”舒菀打断他的话,像是才注意到自己的动作一样撒开辛深河的手,“这会儿说书坊和白天不太一样,你别太惊讶。”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看上去好像很散!!!!!
但是跟我一起念!!!
它和剧情是有关联的!!!
第19章 入梦
饶是在进门以前就已经被舒菀提了个醒,辛深河还是没想到她说的不一样,是这么个不一样法。
白天里的说书坊是冷冷清清的,没半点儿人气,大概是都在外面街上唉声叹气地闲逛了。到了夜里,说书坊倒是灯火通明,只从外面头能听出里面有嘈嘈杂杂的人声,却独独没有说书人的声音,或许是还没正式开场。
待他走进去以后草草看一眼,才不是没开场,说书人早就坐在台子上,面前摆着张八仙桌,一脸庄重的表情。但他这会儿却没张嘴说话,说话的反而是底下的一众看客,一个个抑扬顿挫、唾沫横飞,活像他们才是在台子上说书的人,说书人才是看客。
他们说的内容也大都不同,各自有各自的戏码:说到喜,就眉开眼笑;说到怒,就瞠目龇牙;说到哀,就涕泪齐下;说到惧,就寒毛直竖。每个人都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故事里,没一个人往说书人那边看。
这样看客喧哗,台上的人安安静静的情况实属罕见。辛深河在看客与说书人中间来回看,也没看出这中间究竟是有些什么门道,不自觉地就把目光又投向了舒菀。
“这里的人根本不在乎那些虚构的爱恨情仇,”两人像是有了默契,舒菀接到辛深河的眼神就已经自觉开始出口解释,“最能牵动人心的,岂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是以过来说书坊的人,都是来听自己的故事的。”
辛深河又看说书人,“那台上坐着的那个呢?”
“当然是听故事的。”
辛深河还要再问,突然发现回答他的这个声音不属于舒菀。电光火石间,舒菀几乎是下意识地拽住辛深河往门外跑,“快跑!”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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