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霜愣了一下,却探手在他的颈窝挠了挠,道:“我昨夜也觉着这里痒。”说着,她又试探似地俯身在那上方轻轻一吻。
于桓之彻底僵住。
“真的痒?”南小桃花来了兴致,见于桓之不答,她支起手肘撑着身子,慢慢从他的颈窝,一直吻到耳根。
于桓之的呼吸益发浑浊粗重起来。蓦地,他探手将怀里不老实的桃花往外拉了拉,微蹙眉头笑得无奈:“霜儿,别闹。”
岂料南霜的表qíng却忽然滞住,片刻后,她朝内挪了挪身子,垂眸问道:“桓公子,你怎么又……”
于桓之勾起嘴角一笑,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与她贴着鼻尖压低声音道:“也不问问到底是谁挑起的。”
他说话时,热气就喷洒在她的唇上颊边,南霜只觉思绪纷乱,半晌只睁大了眼瞧着他。
于小魔头露出心满意足的表qíng,俯面在她颊上一吻,拍拍她的脸道:“起身了,再晚的话,要被少主和满伊姑娘笑了。”
南霜闻言忙问:“什么时辰了。”
于桓之方才只觉着天晚,亦未注意时辰,被她这么一问,才探头往外望去。
屋内的光有些暗,于桓之伸手扶额,半晌吞口唾沫道:“快……申时了。”语毕,他伸手探到窗外,将昨夜吉服往身上披了,回身道:“你且歇着,我将你的衣裳拿来。
南霜用被子将自己裹严实,掀开纱帘探出半个身子往chuáng外瞅,只见满地凌乱衣衫中,还夹着她嫣红的肚兜。
小桃花耳根微微发烫,趁着于桓之还在为她拿衣裳,忙伸出手去够那肚兜。谁知肚兜还未拾到,外间却传来于桓之一声:“小心摔着。”
南霜一惊,身子失了平衡,竟真的裹着被衾滚到chuáng下,摔得很不雅观。
所幸地上有绒毯,她也没摔疼,只是和满地衣裳被子纠缠到一处,半晌未爬起来。
于桓之仍是心疼,忙上前了将她扶起,道:“不是让你歇着?”
南霜抬头默默地忘了他一眼,又默默地低下头,手在衣服堆里抓了两抓,不动弹了。
于桓之顺势望去,却见她指尖勾着肚兜,手慢慢往被子缩,不禁笑道:“连你身子我都看了,还怕我看这个?”
南霜想想也是,抬头见他亵衣半敞,又探出手,将他的衣裳也拢了拢,道:“我觉着我还有些没习惯。”
于桓之将腰带系了,探手拾起她的肚兜:“那我帮霜儿穿。”
唇齿缠绵,又是柔qíng。于桓之起身去拿长衫时,南霜忽然从身后探身将她拥住:“桓公子……”
“嗯?”于桓之顺势将浅蓝湖纱长裙往她身上披了。
“我昨夜做了个梦。”南霜道,“梦中我在江南小镇的水畔捣衣。梦里的事……像是很多年以后了,有我爹爹与师傅他们划着乌篷船来看我们,有烟花和大哥到我们家做客。我们的府邸外种着桃花十里,我们……还有了于小公子。”
“很美。”片刻后,于桓之道,“江南水畔,桃花十里。霜儿若喜欢,待这厢事毕,我便带你去寻那样一个去处。到时……”他笑了笑,将墨色长衫往身上穿了,边系腰带边道,“到时非但有于小公子,还有于家的一群小桃花们。”
这一月来时日,萧满伊但凡起身,不出半柱香便能瞧见穆衍风的身影。
穆少主通常天色微明就起身练武,只知萧满伊醒来,他便回来一起用早膳。
数日相处颇为和谐,令穆衍风也不由十分诧异。他从前以为萧满伊是个难伺候的人,脾气易喜易忧虑,不如他妹子南桃花为人淡定。然而这些日子,他却发现萧满伊是个格外知足常乐的人,成日练练舞,找小桃花聊聊天,累了便在苑里chuī风等穆衍风回来。
白日里,穆衍风通常在前庄忙。每当他披着暮色从苑外归来,萧满伊总会从花圃里的竹椅上起身挥手,兴奋道:“衍风,你回来啦!”
偏厅有饭香,穆衍风的心里亦暖意融融。有时他觉得自己是一个木讷的人,不如于桓之jīng巧,明白如何去表示心中所想。
当他望着她,内心腾升起暖意与冲动时,表面也只是如常的笑容:“嗯,回来了。”
南霜与于桓之成亲这天,萧满伊也是喜极。夜深后,她有些醉了。穆衍风将她扶回内间时,问道她身上的酒气里有花香,令人血脉贲张。
穆衍风凝神望着她脸颊的一抹疏红,唤道:“满伊。”
萧满伊迷蒙中,应了他一声,还伸手将他的手拉住。
夜清幽,穆衍风不知为何,却叹了口气,只身在她的chuáng榻边坐下,望着窗外婆娑的树影道:“满伊,小于和妹子成亲了,我们的亲事也快了吧。”
彼时萧满伊并未全醉,听他这样一说,心中暗喜,却不知作何回答,所幸闭眼装醉酒。
“满伊,我是不是有些无趣?”忽然,穆衍风问道,“如今你醒了,也平平安安在我身边了,有好些话,我却不知该如何跟你说。”
“你发现了吧?我近日都没有留在前庄与姐和姐夫一道用膳。满伊,近来这些日子,每当夕阳西下,我心里就会着急,想到你还在枫和苑等我,我就急着要赶回来。其实……其实我日日回来,看到你在花圃中起身唤我,我都十分的……开心。你不知道吧,那些花开得再繁盛,也不及你千分之一……我真希望,日后每天都有你等着我,伴着我,可我……”说着,穆衍风又一声叹,回身在萧满伊额头轻轻一问,“可我总不知如何对你说。你睡着的时候,我天天与你说话,说了三月。你醒了,我却不知怎么说了。”
穆衍风离去后,萧满伊才缓缓张开眼。眼上有层水雾,不知是何时结起的。酒味熏人,醉后头也有些发疼,萧满伊却qiáng撑着坐起身子。
她的目光落在穆衍风方才坐过的地方,伸手轻轻抚上去:“与我说话,说了三月……梦里的,那些话……”
萧满伊一直以为,喜欢穆衍风,是一件百折不饶且欢天喜地的事qíng。然而在这个瞬间,她忽然流着泪发现,得到后的心疼,其实并不亚于得到前的心酸。
穆衍风却安好睡了一夜。
他以为,以于桓之平素里的机警,即便夜里再纵/yù,也依然会早起,不让自己抓了把柄。是以穆小少主一大清早便徘徊在晖雨轩,吩咐丫鬟离萍做了十全大补汤,只待于桓之起身,将他好好嘲笑一番。
谁知日上三竿,正房里半点动静也没有,穆衍风饿得饥肠辘辘,走也不是,留爷不是。
穆衍风不似于桓之,素日里,还喜欢读些诗词话本聊以消遣。他除了练剑,便是看武功谱。那点薄弱的文才功底,还是小时候与穆昭行酒令时,将就学的。
穆衍风正值发愁之际,却见萧满伊身着月色长裙,提着小木篮子,也来了晖雨轩。
见了穆衍风,萧满伊喜气招呼了一声,忙跑到亭子里,将木篮子往桌上放了。
穆小少主这会儿的注意力全集中在萧满伊宛如芙蓉的脸庞,愣然问:“你如何来了?”
萧满伊将篮子里的东西摆在桌上,笑道:“我就知道你在这里啊。于魔头跟桃花指不定几时起身,你饿着就不好啦。”
穆衍风垂眸往桌上一瞧,一碟凤梨苏旁,还放着几本书卷。
萧满伊将书往他面前一推,又道:“我去书库里,寻了几本武功谱。你平日不爱读诗词,看看这个正好。”
穆衍风真是饿了,往嘴里塞了个凤梨苏,拿起几本武功谱翻了翻,不由醋了眉:“全是我未看过的……”说着,他放下书卷,诧然问:“书库里的武功谱本来就少,且几乎我都看过,这几本你哪里寻来的?”
萧满伊也在石桌旁坐下,托腮道:“我问过离梦,书库角落有几箱旧书未来得及整理,我今日去翻了翻,就寻到这几本武功谱。剩下的,都是些话本。”
穆衍风一怔。那书库的几箱旧书,他自是知道的,经年堆积在角落里,满是灰尘。他本想着也不甚有用,便吩咐下人不用整理。
“满伊……”穆衍风微微蹙眉,“你……”
这时,晖雨轩正房门“吱嘎”开了,于桓之一身墨青长衫,站在晖光中招呼了声:“少主,等久了?”
第76章 …
*
穆衍风望着清清闲闲走过来的于桓之,不由讥诮道:“小于,昨夜睡得不好?怎现在才起身?”
“是没睡好。”于桓之挽了挽袖子,“天亮了才睡,少主等久了?”
穆衍风神qíng一僵,半晌吞了口唾沫道:“不久,妹子呢?”
于桓之与萧满伊点了点头,笑道:“霜儿不适,等膳食备好了再出来。”说着,他的余光落到亭中石桌上的凤梨苏上,又笑:“让少主饿着肚子等,桓之有愧。”
穆衍风嘴角抽了抽:“你哪里有半点愧色……”
于桓之不答,随手拾起了本武功谱翻了翻,道:“少主倒会消遣了。”他将书合上,又望望天色,“申时刚过,用晚膳,怕是早了些。”
穆衍风露出防备之色:“你想作甚?”
这日风大而不烈,于桓之步至亭口,笑道:“不若就在这里用膳,惬意些。”说着,他唤了声离萍,问道,“将膳食送来吧。”
离萍一怔,迟疑地看了穆衍风一眼。
于桓之又道:“料想是少主给在下备了十全大补汤,你且去端来。”
离萍听他如此说,便点头施以一礼,退下了。
穆衍风“哎”了一声,在石凳上坐下,也不搭理于桓之,顺手又拾起他方才翻得武功谱,看了两眼,又放下书问:“你怎一点不知含蓄?”
于桓之挑眉:“昨夜dòng房,委实累得厉害。少主体恤在下,一早便命人做了十全大补汤。桓之自是感激不尽,岂有推脱的道理?”
晖雨轩外的园子里倒有杏树,风过,粉白的花瓣飘飞。南霜出屋时,正巧看见于桓之自飞花中走来。
她这日也着粉白裙衫,素日齐腰的青丝在左侧挽成一个大发髻。发髻上cha一朵桃红色的花钗,简约清慡又好看。
出嫁的女子要将头发全部挽起,以示有所归属。
于桓之见南霜这副装扮,心中砰然一动,自石阶前向她伸出手,唤了声:“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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