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一声浑厚的震喝,西红的身子就地歪倒了下去。
而另一边,他与黑衣人一对一缠斗起来,招式你来我住,剑光飞闪。
“娘娘,请一旁观战,待我先了结了他!”
他叫我娘娘?我纳闷地依言退至一旁,那西红的身体歪在路上,差点害我摔倒。
[第三卷 凤飞于天:第四十五章 刺杀(下)]
幸好是在黑暗之中,否则倒地的西红一定也极为可怖。我隔着些距离观战。来人的出现将我解出了困境,我迅速从极度恐惧中清醒了过来,大声呼救:“来人哪,有刺客!”
须臾之间,伐木署的侍卫都涌了过来。火把将四周照得亮如白昼。我刹时有了安全感。
“沐厨娘,你没事吧?”几个面熟的侍卫慌忙问候,其中一个侍卫解下披风将胸口中剑已倒地身亡的西红掩了起来。
“快帮忙捉住黑衣人,要活口!”我对他们的问候感到暖暖的。
于是,众侍卫将酣斗的两人都围了起来。
只见黑衣人出招奇狠,每一剑均是刺往来人的要害,显然也非泛泛之辈。剑光在黑暗中闪烁,jiāo接,迸出四she的火花。剑声不绝于耳,在黑暗中传得很远。渐渐地,两人的剑招也分得明白了些,黑衣人已渐落下风,处处被制,被擒是迟早的事。很显然,我这位救命恩人武艺超群。
赶来的侍卫见眼下qíng况,也就没上前去添乱,围旁观战,时而爆发出声声喝彩。
待缠斗至一盏茶光景,胜负已分。
“束手就擒吧”只听得一声力量充沛的呼喝,黑衣人的长剑带着冷冷的微光脱手飞得老远,cha落在湿软的泥土中,剑柄左右摇晃了数次方才停住。另一柄如虹般的长剑此时已稳稳地搭在黑衣人的脖子上。只消剑的主人用上一分力,寸余宽的薄刃就会饮血当场。“说,你究竟受何人指使!”
由于两人身形停下,我方才看清救我的人年纪也就二十上下。他身着褐色长袍,面如冠玉,神采飞扬,端地一个帅气的好儿郎。
察觉出我在看他,他扭头朝我点了点头:“娘娘,您要怎么处置他?”
“揭了他的面罩,看看他倒底长什么样儿?”我盯着黑衣人,声音冷血。我已被贬到皇陵了,木家也快倒大霉了,还有人要杀我,这又是为了哪门子的冤仇?第一次,我有了想杀人的冲动。那股潜伏在心底的想要拨开迷雾、洗清自己身上的冤屈以及为雪灵找出死因和真凶的qiáng烈yù望空前高涨。到底是谁在这背后cao纵这一切?
黑衣人的面罩被扒了下来,但闪现在火光之中的那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已泛着青色,血缓缓地从他眼耳口鼻中溢了出来——七窍流血。接着,他立直的身体‘扑嗵’一声倒在了地上,狰狞吓人。
我背过身去,怕再看多一眼都会做恶梦。
“一时疏忽,让他服毒自尽了!”褐色衣衫的年轻人‘嗖’地一声将长剑cha回剑鞘,朝我走了过来。
“谢过公子救命之恩!不知应该如何称呼公子?”我以皇朝礼仪向他回谢礼。若不是他,我这条小命早就了结在这芦苇从了。
“娘娘,您言重了!外面不方便说话,还是先把这里处理一下吧。”他谦逊地回礼,对我很恭敬。不知他是什么身份,怎么总把我当主子看待?
我默许,心中猜测着他的身份,脸上挂着些笑意对众侍卫们道:“劳烦……”
“快把尸体抬到光亮处验一验,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线索?”林同的声音适时cha了进来,额上还滴着汗,看来是一路从行宫跑过来的。“沐厨娘,你没事吧?这位是?”
众侍卫听言后搬抬着两具尸体。
“林大人,还是稍后再谈吧!”我向林同摇了摇头,又向所有人一并道了谢,对刚才的刺杀生出许多想法。
林同会意,便带着我与褐衣人一起回到行宫的议事苑。
“沐厨娘,这是怎么回事?”一进门,林同支开了送茶点的宫女,还没落坐就问开了。
我将过程简略说了一下,对褐衣人发问:“公子究竟是……”
没想到,我这位英俊的救命恩人竟然当场对我一跪。我吃了一惊,连忙去扶他。“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要跪也应该是我跪你才对!你这是做什么?”
他跪地不起,“娘娘,您才是在下的大恩人!”
他这一说,我和林同莫名其妙。事qíng真是奇了,救命恩人反而对我下跪!搞什么名堂?
“娘娘,您还记得您当日在池峰出钱救下一对孪生姐妹并为其修坟葬父吗?”他双眼充满泪水,感激涕零。
“你是蔷蔷和薇薇的什么人?”经他这么一说,我心里有些眉目了。
“娘娘心善仁爱,对我司马家的恩惠,司马傲绝永世难报。”他不由分说,对我连叩三个响头,态度诚恳让我极为动容。
“你是她们的兄长?”我边问边去扶他。
“正是。先父是先皇亲封的定南将军司马淳。”他起身,解释着身份。“娘娘对在下的两个妹妹照料有加,今后我司马傲绝任凭娘娘差遣!”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的感觉没有出错,蔷蔷薇薇的身份确实是有些来头的,想不到她姐妹二人竟然是将门之后,怪不得身上总露出些非凡的气质。只是,既然是好端端的将门,又怎么会落到先前那步田地?难道这之中又有一段文章吗?
“你真是司马淳将军的公子?不是被发配边塞充军了吗?”一旁听了个大概的林同cha进一句话来。
“自从家父惨遭弹劾被罢职流放后,我被发配充军至济州,在军旅中做了最低等的火头兵。经过这几年的光yīn,渐渐立了些功,当上了一名六品千总。大人是武将,应该知道像我这样的罪臣之后在军中是不受用的,处处受人排挤;但我司马家世世代代出将才,用兵谋略并非等闲,家父蒙冤,我就是拼了命也不能让司马家这杆旗倒下,期待有朝一日能为他老人家沉冤昭雪。这此,我是受了皇上的密诏得以回京的。”他将来龙去脉讲了个清楚明白。
“司马公子一片孝心,定南将军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欣慰的。”林同宽慰一笑,拍拍他的肩膀。
果然又是另一桩陈年的旧案。朝中暗cháo汹涌,几时方休啊?我定了定神,坐在椅内,又问:“既然让你回京,你怎么又会到了皇陵?”
“娘娘,其实我已经在您来皇陵之前,就已经到皇陵了。”他眼中闪过一丝不一样的光芒。
什么?这是什么意思?我还没被贬到这里,他就已经到了皇陵?
“娘娘,有些话,我就不方便讲明了。”
我的脸顿时有些灼热,一定是皇甫文昕一早就安排他来皇陵保护我。怪不得他总是‘娘娘’来‘娘娘’去地叫我。我竟然一点都没有察觉。“可是,你来皇陵,怎么连林大人也不知道?”
“我是以行宫侍卫的身份来的,既然是为保护娘娘而来,自然要隐密些。请林大人不要见怪才好!”司马傲绝对林同表示了些歉意。
“司马公子客气了。昔日定南将军对林某也有知遇之恩,我怎么会心存芥蒂?再者我们都同是皇上的臣子,在其位谋其事是理所当然的。”林同言语自如,甚为愉悦,脸色忽地又是一黯:“只是沐厨……娘娘经过今晚这么一折腾,以后的日子还得加倍小心。那两名刺客的来历不可不查!”
林同也改口叫我‘娘娘’,我心里一阵翻腾,“两位都不要再呼我娘娘了,我已经被贬皇陵,哪里还是什么娘娘?日后只求在皇陵过得平平安安也就算了。”
“娘娘,皇上知道您是冤屈的,贬你到皇陵也是迫不得已。那些想要害您的人是不会罢休的,今晚的刺杀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如果连您自己都不争取洗刷您身上被qiáng加的罪名,如果连您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生命,岂不正好合了幕后主使人的心意吗?万万不可啊,娘娘!”司马傲绝一字一句,说得我心有惭愧。
是的,如果连我自己都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便只能等死了!今晚的刺杀将我bī到了最危险的边缘,bī得我无路可走,既然身后是退不得的悬崖,那么就只剩下拼命向前冲——去揭开真相这一条路可走了!
“娘娘,司马公子说得不无道理,您不能总是这么被动。”林同一句话又给我添加了自信。
我真的要这么做吗?走出皇宫一直是我的希望,可是眼下的qíng况又……难道我真的还要再踏入被yīn谋与权力包围的宫闺吗?时势bī人,当日皇甫文昕所说给我自由的那番话又在耳边响了起来。那种超然的信赖让我有了些底气。是的,我不能再这么被动了,一定要将局势扭转过来,要主宰自己的命运,要洗刷自身的冤屈,要为雪灵主持公道,还要揪出幕后的最魁祸手。
下定决心,我朝面色忧虑的两人道:“就麻烦两位先查查这两个人的背景,然后转告给我。我身为罪妇,只能不动声色地在伐木署劳作,不过我会注意安全的。麻烦两位了。”
两人对我的话点头称是。
“那就先散了吧!太晚了。”不觉已相谈到了午夜,是时候该散了。
今夜之后,我不再是那个被时局推着走的沐云。
[第三卷 凤飞于天:第四十六章 迷雾(上)]
皇甫云森悄然回了京城。
我仍如从前一样劳作,只是每次我出现的地方总是有侍卫借口跟着以保护我的安全。没几日,林同借口让我去行宫准备膳食,将我请进了议事苑。之所以这么小心也是因为敌在暗,我在明,在没摸清对方动作之前都不得大意。
屋子里熏着微微的香,大白天全屋的门窗都掩得密密实实。
“怎么样?有结果了么?”我匆匆饮了口新鲜的jú花茶,见他们脸色凝重,心中有些压抑。
“还是司马公子说吧!”林同扯了扯嘴角,表qíng很不自然,看样子事态不简单。那两个人的背景究竟是什么样的?
“娘娘,恕在下无能,没能查出那名杀手的身份。”司马傲绝脸色不太好看。他又称我‘娘娘’了,自从被刺杀后,他和林同在没旁人的时候总是这么称呼我,我抗议无效只得任由两人这样叫了。
“哦,知道了。”那名杀手被擒之后就服毒自尽了,查不出来也正常!摆明来杀我,自然不会留下证据。我想了一阵,从宫女西红身上总该能查出点儿蛛丝蚂迹吧?“那宫女西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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