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道郭青怕是进了虎口,却又完全没办法放开手脚去查——难道要他跑到太后那里去要人吗?
事到如今,他只有一个办法能够试试了。
但如果用了这个办法,也就意味着,他不得不把所有的实情都说出来。
皇帝听到这个消息,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愤怒。一方面,沈傲风圆满地完成了任务:他确实找到了七王爷的隐秘丑事;但另一方面,谁也没有想到,这丑事的另一个主角,居然是皇帝的亲生母亲。
当沈傲风最初听到这桩秘事之时,他立刻意识到了其中蕴含的敏感性和严重性。这样一件事,若是大白于天下,对每一个身陷其中的人来说都是灾难,没有赢家。
理智上,他知道应该将这件事情原原本本地向皇帝汇报。但是一旦他如实说了,后果会是什么呢?他承受得了吗?郭青承受得了吗?
沈傲风陷入了深深的矛盾之中。
他两手空空地回到家里,辗转反侧一夜,没有合眼,也什么都没有做。
第二天一早,他顶着黑眼圈起身,用凉水洗了一把脸,然后清醒了:只要能确定郭青是安全的,他可以什么都不顾。
后果是什么,等后果来的时候再说吧。先度过眼前这一关。
打定了主意,他便急匆匆地去了宫里,但皇帝身边的侍卫告诉他,皇帝正在上早朝,请他在书房等待。
等在书房的一个时辰仿佛是他这一生最漫长的一个时辰。
等到皇帝终于走进书房的时候,沈傲风急不可耐地迎上去,简单行礼之后,便立刻汇报了之前发现的一切。
他从七王爷和太后的私情讲起,直到郭青的身世,又说了她消失在皇宫内的事。他讲得又快又急,急到语无伦次,让皇帝一时间听得有些迷迷糊糊。
他讲了一遍又一遍,皇帝终于听明白了,表情瞬时起了变化,先是惊讶,然后是愤怒,最后变成了阴冷。
“我知道了。”皇帝冷静地说。
沈傲风等着皇帝的发怒、谩骂,或者立刻给他下进一步的指令,然而对方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慢慢走到了窗前,看向外面。
“入秋了。”皇帝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让沈傲风摸不着头脑。
“这,这是什么意思?”沈傲风不解道。
皇帝却没有正面回答,只是淡淡地说:“昨日去东郊猎场,正是动物肥的季节,是狩猎的好时候。”
沈傲风依然不知道他要说什么,一脸焦急,又不敢打断他。
皇帝接着说:“只可惜我心急了些,还未准备好,就拉了弓放了箭,结果倒是把猎物吓跑了。”
沈傲风隐隐地感觉到了什么。
皇帝叹了口气:“你若是早一天来倒好。今日的朝会上,我已经公布了高业叛乱西凉的消息。”
沈傲风突然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七王爷在场吗?”
皇帝点点头:“某种程度上,我就是说给他听的。”他又看向窗外,意味深长地说:“恐怕又一次惊醒猎物了。”
沈傲风很想问问这几句语焉不详的说话究竟是何用意,但他还未开口,皇帝又说话了:“母后那边,我今日便去找她谈。你放心,那姑娘的安全可以保证。”
沈傲风大喜过望,立刻忘记了自己想问的话。有了皇帝的保证,至少郭青的安危是几乎无需担心的了。
他赶紧表达了谢意,又问道:“圣上有何吩咐,请尽管布置。”
皇帝却摇了摇头:“你什么都不必做。”
沈傲风愕然,他还想问几句,但皇帝已经背转过身去,下了无声的逐客令。
他只好躬身退了出来,站在书房门外,心中莫名发冷。
回到沈家宅子,他在心中细细咀嚼皇帝说的话,虽然寥寥几句,却是意味深长。
一直深藏不露的皇帝,难道终于要出手了吗?
沈傲风隐隐觉得,有什么事情,就要发生了。
也许是会影响所有人一生的事情。
山雨欲来风满楼。
第49章 凭空消失
入夜时分,端王府内。
“哗啦——”一个茶杯被狠狠地丢在地上,发出令人胆寒的碎裂声。
“可恶的皇帝小子。”尉迟文嘉恶狠狠地骂道,“居然敢在朝堂之上羞辱我,让我下不来台!”
他气到极点,一挥衣袖,连茶壶都扫落地上,又是刺耳的一声。旁边的下人噤若寒蝉,一句都不敢劝。
柳妃此时匆匆进来,差点踩在一地的碎瓷上。她小心翼翼地绕过那些碎片,眼神示意下人们离去,屋里的人如获大赦,赶紧低着头快速走了,只留下七王爷夫妇二人。
柳妃试探问道:“王爷,今日怎么生这么大的气?”
尉迟文嘉哼了一声,道:“我低估沈傲风了,本来以为他能从西凉战事中全身而退,已然不易;谁知他竟然连高业的事情都查出来了。”
柳妃道:“圣上知道此事了?他该不会以此为借口……”
尉迟文嘉瞪了她一眼,后者立刻不敢说下去了。
他冷冷道:“今日皇帝公布此事时,并没有提及我,但是眼神却分明是向着我的方向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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