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就在群里怒喷投资的软件公司臭不要脸:“说好的猪嘴都能调出一个自然的微笑呢?年末了就这么框老板?”
许棉将那张合照点开放大,手掩着,低头悄悄看:两兄弟面无表情的大头照如出一辙,一左一右架在荣哲脑边,跟两只没有灵魂的西瓜一样。
她忍了又忍,没有笑出声,唇角憋着笑地勾了勾。
恰逢红灯,车子停下,池霆一直没听到许棉的动静,下意识回头朝后看了一眼,刚好看到她低头的样子,还有埋首中唇边藏不住的笑意。
他回头,想了想,意味深长地在心里轻哼。
有脸说他?
她自己不是一样?
也是,早不是小丫头了,好歹都20了。
他20的时候,港妹都泡了一圈了。
尖沙咀是娱乐盛地,又毗邻维多利亚港,和中环、湾仔隔岸对望,购物商场、高端酒店无数,可见其间繁华。
许棉对香港的印象一直是道窄车多楼高,尤其是那种六十七层的高楼,仰视而望,有如庞然巨物矗立眼前。
许棉连国内小高层都没怎么住过,来香港几次都对这边的建筑风格觉得很迷,尤其是临港的两岸,高楼矮楼错综期间,闹市区住吵杂的要命,却还是天价豪宅。
比如池霆他们家,六千多港币的房子,一百六十平,四室两厅,超级大豪宅。
以前许棉对比香港本地,看过人家的鸽子楼,听说一家三代七八口住在十几平的房子里,便接受了一百六十平豪宅的概念。
然而在戴过霍江逸那十克拉的粉钻、坐过荣哲的飞机、和霍江纵讨论过亿为单位的拍地款之后——
尖沙咀地标似的高楼在她眼里就有点配不上“豪宅”这两个字了。
她也不是鄙视谁,纯属过往经历丰富了自身“奢华”的眼界。
坐在车里,抬眼看池霆他们家的高楼,神情十分淡定。
过了几秒,忽然听说这次是住池霆家里。
等等,不是住酒店吗?
她疑惑地看向师母,师母道:“你池叔叔说家里够大,房间也够,就还是让我们住他家里。”
家里?
家里!?
许棉怔然,顿了顿,道:“这样不好吧,太打扰了。”
车速放缓,池霆回头看了看她,笑笑:“没什么打扰的,欢迎你啊,许妹妹。”
住池家不住酒店,她晚上还怎么偷偷出来?
总不能让她男人一个人在酒店吧!
许棉沉住气,缓了缓,对身边道:“师母,我还是住凯悦吧,反正离得也近,就楼上楼下,很方便的。”
师母:“本来是要住凯悦的,你池叔叔一家热情邀请我们住新房,也不好意思驳人家对吧。”
许棉压了声音,掩唇道:“太麻烦人家了,我们去住,加起来就是六个人。”
师母:“也是……”
池霆忽然道:“家里是有点小了,许棉妹妹多担待,或者这样,我住出去,你睡我房间,这样会宽敞不少。”
许棉立刻道:“不了不了,哪有客人来了让主人住出去的道理。”
池霆:“没关系,这不要紧,就怕你在内地住惯了宽敞的大房子,看不上我家里小门小户。”
许棉闭了嘴。
许家虽然没落,以前好歹是大户,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话该挑场合说,都是许奶奶从小教过的。
池霆一句“小门小户”形容自家豪宅,说好听了是自谦,说句不好听的就是当着她这个所谓的大户门楣后代的面自讽。
话是及其难听的,也非常不给双方面子。
师父师母都在,这池家也是他们的好友,她不好让关系本来很好的两家一起下不来台面。
所以池霆这么说,她便直接不吭声了,不再坚持住出去。
池霆开着车去地库,也见好就收,顺坡下驴地缓缓道:“况且现在这个时间,也是酒店旺季,很多内地的携家带口来过新年看烟花,你去凯悦也没有房间。”
到了这里,再感觉不到两个小辈不对付那就真是心太大了。
师母打圆场,按照往日的习惯,扮红脸:“是啊是啊,棉棉你就听你池霆哥的,家里住住吧,而且他们房子地段真的特别好,你上去看就知道了,海景房,整个港湾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视野特别好。”
沈长青不动声色地瞥了开车的池霆一眼,跟着淡淡道:“女孩子是得矜持一点的,住酒店一来双方都方便,二来毕竟是个小丫头,不好在男人扎堆的地方住。”扮白脸。
又道:“你当哥哥是好意,她肯定懂的,也不是真要拒绝你,只是不好意思解释是怎么回事。你年长一些,多担待。”
这次换池霆不吭声了。
都这么说了,他还能怎么辩。
得了,也闭嘴吧。
师母立刻又对许棉道:“还不快给你池霆哥哥道歉。”
许棉立刻心领神会地接过剧本:“池霆哥,对不起。”
池霆重新挂起微笑,客气道:“没有没有,这有什么该对不起的,大家一起过年,要开开心心,不说这些。”
师母:“对对对,不说这些。”朝许棉使了个眼色,让她不要在这个问题再多言:你想出去住本来没什么,车里说什么,等会儿上去有你师父跟你池叔叔悄悄一嘀咕,他还能强留你,本来就是个芝麻点儿的小事情,搞得两边难堪何必呢,人家是主我们是客,一起过年,难道还能翻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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