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辰鱼朝她走来,眼神里还有委屈和不满,把脸朝向另外一侧。那小神情似乎是在说:“哼。”
沈静姝叫住了她,大喊道:“喂,公孙辰鱼,”辰鱼没有理她,她继续道:“你现在是来干嘛来了?嗯?”
“是打着我伴读婢女的幌子,来勾引邱府的继承人来了么?就凭你,也配?邱府选儿媳的标准,断不至于是一个侍妾的女儿,你可死了这条心罢。再敢玩花样,我就把你赶出邱府。”
公孙辰鱼站住,大声地辩解道:“我没有。我对自己的出身,记得很清楚,不劳你操心。如今我只是你的一个伴读婢女,能玩什么花样?倒是你,这么担心邱郎君爱上我,我看你是担心自己也配不上他罢?”
沈静姝气得脸都白了,道:“闭嘴。配不配得上他,也不是你说了算。以我的出身,至少还可勉力一试,你一个伴读婢女,就别妄想了!”
公孙辰鱼冷笑一声,从她身旁走过,道:“小娘子,你不要以为,所有人都和你一样,会不自量力去喜欢一个高不可攀的人,啊,不对,是自作多情。告辞,恕不奉陪。”
沈静姝生气极了,她跳下来,使劲推了公孙辰鱼一掌,幸好后者眼疾身快,躲开了,才不至于摔倒。
第11章
公孙辰鱼瞪了沈静姝一眼,道:“你再这样,我就不客气了。”沈静姝道:“你不客气?你是我的伴读婢女,你怎好与我动手?就不怕我把你赶回去?”公孙辰鱼道:“你且等着。”
公孙辰鱼回到自己的房间,想到发生的事情,尤其是沈静姝的无理取闹,她有些苦恼,心道:她喜欢人家,就以为整个大唐的姑娘都喜欢他呢。我是来学艺的,他好与不好,与我何干?虽说有些苦恼,但她很快调整了自己的心态。
晚饭后,她从管家那儿领来了笔墨纸砚,把下午背下来的《道德经》的内容从头开始默写了下来: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无名,万物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
沈静姝由于身体太过疲累,早早地上床休息了。她脑海里不断回想起下午的情形,感到心烦意乱,在床上辗转反侧,心道:我这样对公孙辰鱼,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就算她也喜欢师父,那也没有什么错呀。毕竟,师父这样的人才,谁见了会不喜欢呢?那不喜欢的,恐怕是瞎了眼罢。既如此,我这么生气又有何益处呢?只要师父不喜欢她,就没事了。
☆☆☆
邱长卿晚上不在邱府,他和宋一骑马去了平康坊王大娘家。
王大娘是一个鸨母,从前也是艺伎出身。年老了,就开了这家青楼,买一些年轻漂亮的丫头,精心栽培,做人家的假母。白若言便曾是她的“女儿”,也曾是她手下的头牌艺伎。
如今,郑若言是这家的头牌,也是平康坊新生代的名伶。
郑若言早些时候向邱长卿求新曲,今晚邱长卿是来送曲。词是现成的,当朝天子李隆基的大作《好时光》。
郑若言激动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她对邱长卿千恩万谢,道:“邱郎君,奴何其有幸,能得到郎君的恩惠,奴多谢郎君垂青。”邱长卿笑道:“娘子不必客气。”郑若言又道:“奴愿为郎君献唱一曲,有劳郎君弹奏,未知郎君意下如何?”
邱长卿也不推辞,命宋一送上随身携带的琵琶,准备开始演奏。曲谱他已了然于胸,故而他微笑着推开了郑若言递过来的曲谱。
郑若言站立在一旁,手持曲谱和曲词,认真聆听着琵琶的弦乐,随时准备唱曲。
假母王大娘和其他的客人都聚拢了过来,以万分期待的眼神和心情注视着前面的两人。
客人中有当朝第一剑客裴旻,此人擅长剑舞。虽说是当朝第一剑客,实际上还是一块待价而沽的璞玉,他羁旅长安多年,一直在等待一个机会。
裴旻是王大娘家的常客。郑若言对他一见倾心,而他也不讨厌她喜欢自己。但王大娘不喜欢他,因为他羁旅长安多年,没有建功立业,还经常拖欠房费。
最糟糕的事情是,王大娘家其他的丫头都还稚嫩,尚不能顶替郑若言的头牌位置。若是郑若言从良了,定会出现青黄不接的局面,她家的生意定要受到严重的影响。
郑若言打量了这边一眼。先是注视了裴旻,后者报以点头和微笑;后又发现王大娘脸上挂着气度雍容的笑,凑在一个商人耳边说着什么。
那商人打量着郑若言,从脸蛋到身材,露出正在盘算一笔买卖的神情。
郑若言知道,假母王大娘最近在安排自己初夜权的竞标,她微微地叹口气,收回了目光。
☆☆☆
伴随着悠扬清脆的弦乐响起,郑若言一开口就赢得了听者的敬意。她徐徐唱起来:
宝髻偏宜宫样,莲脸嫩,体红香。眉黛不须张敞画,天教入鬓长。
莫倚倾国貌,嫁取个,有情郎。彼此当年少,莫负好时光。
她想起自己打小被卖到青楼,做艺伎,勤学苦练,好容易才在长安的艺伎圈中冒出头来,有了自己的一席地位。然而,青楼这种花钱买快活的地方,艺伎是不配得到尊重的,侈谈爱情也是自找苦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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