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立刻冷漠的抢先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要问我。”
周盛把手搭在顾夜肩上:“那大哥你看下,这孩子你认识吗?”
那人瞟了眼,没答话,但挑着担子离开的脚步明显更急切了。
后来他们路上再没遇见其他村民,顾夜领着周盛和周舒言两人到了一座平房前,房顶盖的是土瓦,此时已经稀稀拉拉碎掉许多了,顶上长了长长的细茎草,半黄不青的东倒西歪着,那门是木门,此时也是大开的,门上还有深深的被劈砍过的痕迹。
前面有个小院,但院子里碎片遍地,杂草丛生,周盛一手牵周舒言一手牵顾夜,拉着两人缓慢踏上去。
恍若进入了另一个时空,门后衰败的迹象更加明显,房梁上全是垂下的白色蛛网,墙上有喷溅上去的大片黑色印记,断裂的桌椅倒是老老实实呆在原地,但上面已经积聚了厚厚一层灰。
周盛心里一个咯噔,他问顾夜:“小夜……告诉叔叔,你爸爸叫什么名字?”
“顾建军。”
心中猜测竟成了真!
外面有人说着话接近,周盛把两个孩子藏在身后朝门口看去。
“真是他回来了,柱娃子都说看到了,肯定没错!”
“说是被人送回来的……怎么办?”
“见到人再说……”
房门被人从外一拉,周盛打头就和一个中年男人来了个照面,那男人皮肤黝黑,面相看起来很老实,旁边还跟着个妇女,体型偏胖,头发紧紧贴着头皮往后梳着盘起,也是一副朴实的模样。
中年男人和周盛双双都是愣住了的模样,直到中年男人瞧见周盛身后的顾夜,他立刻亲切的笑起来:“你好你好,就是你把狗娃子送回来的吧?太感谢你了。”
周盛表情犹豫起来:“你是?”
中年男人躬着腰又笑着说:“我叫顾建国,建军是我兄弟。”
他指指顾夜:“我是狗娃子的亲叔。”
周盛主动伸出手:“你好。”
顾夜冷淡的瞥了那叫顾建国的一眼,又去抱周舒言手臂。
“前几个月狗娃子家里出了事儿,一个瞧不见,他就跑出去没影子了……”顾建国表情开始凝重起来,“这孩子没干什么坏事吧?”
他开始诉起苦:“我这当叔叔的也是真没办法啊!你看看我,没文化没本事,前头寻了门路出去给人打工,这日子才稍微好过一点,哪里想到我建军兄弟会做那样的事,好好一个家就给散了,要我说这孩子,可怜也是真可怜,但从小也确实怪得很,他要真干了什么事,该找公安的找公安,我是二话都没有的……”
在顾建国絮絮叨叨的话语中,周盛反应过来了,这人是以为小夜在外面犯了事,他扭人回来要说法要赔偿来了。
而在顾建国传达的意思里,又有一条,那就是顾夜犯事儿完全是他自己的问题,由他自己承担,如果涉及赔款,想要自己这个亲叔帮忙出钱之类的,那是一点可能都没有的。
周盛听明白了,神情也跟着冷下来,如果说当初他多少存了些将小夜送回他亲戚家学习生活的想法的话,那么此刻,这些想法已经完全消失了。
他把顾夜揽抱在身前:“我想这位大哥你误会了,我这次带……这孩子一起回来,是为了办一些手续,以后这孩子就跟着我了。”
“好事!大好事啊!”顾建国的老婆杜娇月一边说着一边上前撞了下顾建国。
顾建国也跟着点头:“狗娃子这回是跟着去城里享福喽!”
“不然去我家坐一坐吧?我叫我婆娘弄点好酒好菜好好招待招待,你看你这一路过来也挺不容易的。”
周盛本想拒绝,又瞧见了周舒言疲惫的脸,而且他们这一路过来确实都没能好好吃上一顿,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行,那就谢谢了。”
杜娇月炖了只老母鸡,又杀了鱼炒了几个青菜,顾建国跟他兄弟一样喜欢喝酒,此时几碗黄汤下肚,有些控制不住嘴了:“你这是做好事!绝对是做好事!”
周盛叹气:“孩子可怜。”
顾建国脑袋凑近,一嘴的酒气:“也是,我那兄弟一喝酒就爱打人,老婆跟了他更是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不过……邪了门了,建军媳妇硬是抗揍的很,一声都不哭的。”
他视线扫过顾夜,又笑:“这孩子随他妈,有一回他爸打他,椅子腿都给打折了,这孩子也硬是一声不吭,就是看人总阴沉沉的,你说一小孩儿,从哪里学来的这眼神啊……怪瘆的慌。”
周盛脑袋有些发晕:“我觉得孩子蛮懂事的。”
顾建国摇着头笑,舌头也大了:“装呢,这孩子从小就会装。”
最后两人双双喝倒,顾建国已经拉着周盛兄弟长兄弟短的叫开,晚上也没法走了,几人只能在顾建国家暂住一晚。
或许是因为重回旧地的关系,又或者是不能再睡在周舒言身旁,顾夜大半夜一直睁着眼睛,直到天朦朦发亮,他才短暂的沉入梦境,他梦到了以前。
“前头那瘸子是不是摸你手了?!”顾建军冲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咆哮,紧接着一脚踹上去,那人影撞到桌角,上面的物品哗啦啦洒落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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